赵高深深弯下腰,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这话不是对他说的,他比谁都更清楚。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之所以能够一直在王上身边留下来,倒不是因为比其他人都更机敏聪慧。
而仅仅只是因为他懂得装傻。
在王上和女君面前不要说多余的话,更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最好装作根本看不见女君的样子,反正女君也不会留意到他们这种侍奉的人,素日更从来没有吩咐。
对于王上来说这就是最称心的侍从了吧。
他还是个小孩子,坐在秦王的位置上,赏赐臣子功名利禄都称得上宽宏,贫贱的奴隶在他麾下也有以军功封侯的机会。
唯独对于女君,他不喜欢任何人靠近女君,如果有可能的话,赵高甚至觉得他恨不得全天下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能看见女君。
就好像对他来说,最宝贵最不能分享的东西不是秦王的位置,也不是铁浮图所带来的残暴到非人的武力,而是女君。
君王最在意的禁忌,最看重的隐秘。
赵高能坐稳近侍的位置,仅在于顺应他的心意,视而不见而已。
但这绝不意味着可以对女君敷衍以待,事实上,依据赵高的猜测,秦王看重他身边的人对女君的顺从,甚至多于看重他自己是否被顺从。
所以在女君少见,或者说是罕见的开口之后,赵高懵了一刹那,之后立刻毕恭毕敬的弯下了腰,作出最恭谨的倾听的仪态。
女君说,“传召、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