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地下负一层,只有顶端的窗户稍微高出地坪,微弱的光线从窗口照进来——已经白天了啊——黑泽阵盖在被子里的手抚了抚抽搐地疼的胃,他慢吞吞从狭窄的木板上坐起来,双足落在地上。

他瞥了眼搁在一边的银盘,伤药,纱布还有绷带,送来的干净衣物,加上现在送来的便当,他解开便当的塑料袋,饭还是热腾的,不是便利店的便宜货,是日料店的外带打包——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也不知过了多久,牢笼外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太过熟悉,黑泽阵抬起头,从黑暗里走出一道身影——他的弟弟——“哥,”明一在铁笼外停下来,说道:“回家了。”

“嗯。”明一听着成熟男人的鼻音,身旁的人慌里慌张打开牢笼的铁门,开门的人伸直还没抬头,明一擦身进了门里,他走到木板边,朝着他哥伸出手。

黑泽阵看了眼自己的弟弟,他伸出手,手搭在他的弟弟的肩上,手下用力,真起身来,明一身子不动,只做一个挺坏的拐杖,他能感觉到自家大哥的手滚烫得像是烧开了水的电水壶。

明一低着头,他瞥向黑泽阵的胸口,衬衣浸染着鲜红的颜色——是血,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兄弟俩一句话都没说,安静地往外走,给他们的开门的小弟小跑着超过他们,快速地拉开合着的卷闸门。

刺目的阳光毫无遮挡地招了进来,一股初春的寒风吹进这间郊区里的仓库,黑泽阵眯起眼睛,适应了室外的光线,他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也不知道从哪里就近买来的羽绒服散发着鸭毛的臭味。

明一给自家大哥拉开副驾驶的门,黑泽阵坐了进去,闭上眼,明一绕过车头,在驾驶位坐了下来。黑泽阵靠在车框上,他脑子突突的疼,他在发烧。

矿泉水瓶被送到手边,耳边响起药片被抠出来的声音。

男人掀开眼皮,明一说道:“退烧药。”黑泽阵听话地吃了药,久不生病,他很难形容这种发烧到头痛却仍然神志清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