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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阁老落座,最边上那把椅子却空了出来,有人在窃窃私语:“殷阁老今日怎么没到?”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朱翊钧转过头,那人从外面走进来,正是殷士儋。

他是个山东大汉,人高马大,往那儿一站,跟个门板似的,把光线挡了一大半。

殷士儋走进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气场,带着杀气。

朱翊钧缩在柱子后面,兴奋到了极点,他有预感,张居正先前说的有热闹看,就和殷士儋有关。

高拱看向殷士儋,颇有些不满:“殷阁老进内阁时间也不短了,一月两次的会揖怎么还能迟到?”

殷士儋没理他,而是看向旁边一名言官,冷声道:“听说你一篇弹章就能让皇上罢免我,可有此事?”“……”

朱翊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言官名叫陆树德,嘉靖四十四年进士,那一科主考官正是高拱,所以此人是高拱的学生。

陆树德看出来殷阁老今日来者不善,却没想到对方的矛头首先指向自己。

这话陆树德确实说过,可那是为了讨好高拱,私底下说的,却不知为何,这么快就传到了正主的耳朵里。

殷士儋冷笑一声:“你的兄长,吏部右侍郎陆树声品行端方,为人正直,不肯依附他人,而称病请辞,你又何必上赶着给人当枪使。”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明摆着讥讽陆树德依附高拱,没有他兄长的骨气。

陆树德恼羞成怒,正要反驳他,却不曾想,高拱突然拍案而起。

“来了!来了!热闹要来了!”柱子后面的朱翊钧激动不已,从柱子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等着围观两位阁老当众掐架。

指着殷士儋吼道:“太不像话了,你身为内阁辅臣,怎可信口开河,老夫何时要别人依附于我?”

殷士儋露出讥笑:“我说他不肯依附严嵩,你却自己对号入座。”

“……”

高拱怒不可遏:“会揖马上开始,若不想参与,那边请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