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本欲站起点灯,却发现密密麻麻的感觉袭上四肢百骸,让他忍不住痛呼。

张简初吓了一跳,忙上前搀扶,忧心忡忡道,“父亲哪里不舒服?”

张老摆摆手,示意他让自己端正坐好,对抗那阵麻意。

外面,张家人陆陆续续回来了,都先来拜见张老这个父亲祖父,见张简初呆呆站在一边,不由好奇。

张老看着桌上那轻如薄翼,又重若千斤的信纸,再看向自己的儿孙,心里的天平缓缓地,缓缓地,偏移了。

有些事,是不得不去做的。

即便不是为了儿孙,也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边关战士,为了大楚朝堂。

张老知道,陈景轩那个死小子,把这东西送过来,是赤裸裸的阳谋,吃准了他不会拒绝,也不能拒绝。

但这何尝不是这个徒弟的孝心?

他给了张家通天梯,让张家未来不仅有荣华富贵,更有功劳庇护。

“好小子!”张老喃喃,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张从讳这辈子不冤,教出这么两个好弟子啊!”

谁说他晚年失节来着?

谁说他教书育人不行?

有先太子,有陈景轩,他哪里是失节,哪里是不行?分明就很行,很行啊哈哈哈!

张老痛快的拍着自己的大腿,不顾那酥酥麻麻的难受,越拍越响亮。

想教出君子,于是先太子成了那颗最耀眼的明珠。

想要弟子青出于蓝,陈景轩就直白的用一张纸算计了他,算计的明明白白,而他这个当老师的,却心甘情愿,虽九死而不悔!

用完简单的晚餐,张老彻底下定决心,叫三个儿子扶着自己,摸黑爬上了高山,去到那半山腰的山亭中,向下俯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