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嫔接道:“臣妾二人日日精心照料这盆长寿花,生怕有个闪失。况且皇太后今冬便从五台山回宫了,到时候见了这开得正好的长寿花,若能心里欢喜些,便是臣妾二人在佛前莫大的功绩。”她也坠下泪来,“今日上午,臣妾与陈姐姐往偏殿小佛堂捡佛豆,就这么半天功夫,再入花房,就看到……就看到……问花房的管事太监,只说是十七皇子曾来过……”
陈嫔放了悲声,“求皇上做主,来日老佛爷回宫,见了这残败花儿,要臣妾如何担当啊?”
德贵妃敛容道:“你们俩也收收泪,皇上跟前儿这是什么样子?”她叹了口气,又对景隆帝道:“若是旁的花儿,别说是一盆,永嗔要赏玩,便是一屋子的花臣妾也舍得。若是臣妾自己养的花,那就更没有什么妨碍了。偏偏是这盆长寿花。老佛爷多么在意这盆花,皇上您是知道的——倒不为它好看,是取它的寓意……”
长寿花,养得好了活个十年八年是不成问题的。
皇太后如今年近七十,正是忧惧死亡之时,当初生了大病养了这长寿花,后来病果然就好了,到如今四年了,这长寿花一直好好的。
皇太后年纪大了,又是妇道人家,自此便有点信了这鬼神之事,私心里把这盆长寿花作了自己寿数的象征。临去五台山前,亲手把这盆长寿花交给了自己最信重的德贵妃。
一去一年,本来无事,谁知偏偏在皇太后快要归来的时候,闹了这么一出。
景隆帝听着底下俩嫔的哭诉,又听着德贵妃的解劝,越听心火越盛。本朝以孝治天下,景隆帝本人也很是敬重皇太后,这事儿他都觉得没脸向皇太后说明。
“你怎么说?”景隆帝压着火气,瞪着犹自直挺挺站着的小儿子。
永嗔转转眼珠,脆生生道:“这有什么?不过一盆花儿,取了个吉祥的名字。再养一盆,别告诉皇奶奶就是了。”
两嫔连哭都忘了,德贵妃也是瞠目结舌。这十七皇子竟是明目张胆要骗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