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永澹沉默不语。
田立义慢悠悠道:“这林如海原本就是简在帝心的人。十七殿下那点孩童戏语,不过是个引子。便是没有这个引子,那林如海便如藏在布口袋里的锥子,迟早也会冒出来的。”他是老狐狸了,听景隆帝的话音,就知道此事已定,再多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的。
“可若是没有小十七那个引子,这姓林的也未必就能这么刚好得抢了咱们碗里的食儿。”五皇子永澹惋惜道:“两淮巡盐御史,半个盐政都在这上面,这一朝错过,不时何时才有这样好的机会了……”父皇是指望不上的,有好的都是留给太子那几个人。
“殿下急什么。”田立义笑起来,“两淮能养出李福臣这样的巨贪,岂是一人一时的缘故。里面盘根错节,只怕整个地方都刮着贪腐之风。林如海单枪匹马而去,能不能‘出淤泥而不染’还难说。”
五皇子永澹有点钦佩地看了田立义一眼,心道,这舅舅殿堂之上为官三十载,同僚不知倒下过几批,唯有他屹立不倒,果真刁钻了得。
想着,永澹也微笑起来,“还是舅舅想得周全。况且这巡盐御史,一年一换,且看他爬高……等他力有不逮,被父皇给撤下来,自然就知道摔得痛了!”
田立义不喜他心思太过幽微,却只是拍拍他肩膀,笑道:“殿下果真是孺子可教,厉害,厉害啊。”
两人各怀心思,却都微笑着,又恢复成一前一后的模式,出宫回府去了。
没几日,朝廷委派林如海为两淮巡盐御史的旨意就发下来。
永嗔问准了林如海举家离京的日子,却是在“小寒”后一日。
“先生,这从京城到姑苏,万里迢迢,你这年都要在路上过了。”永嗔一想到黛玉女神要去万里之外,就觉得莫名不爽,“不如过完节再走?”
林如海无奈道:“殿下,这朝廷选定的赴任日期,哪里是能改动的。”
永嗔瞪起眼睛,虽还是个小豆丁,却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能改动?”
林如海见这他大有挽起袖子就去找皇上改圣旨的样子,忙道:“这次升迁乃是皇上给的大恩典,路途遥远些,臣也是甘之如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