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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隆帝处有圣旨,赵长安处有节略,太子哥哥处有家书。

唯有怡春宫淑贵妃处始终没有动静。

永嗔展开太子哥哥送来的那件小衣裳,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取来的,虽然是小婴儿衣裳,实在精致到了极处。

一年前离京的时候,他是彻底让母妃失望了吧。

随着永嗔越来越多干涉朝政,他与淑贵妃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

去年初冬大朝会后,淑妃泪眼相问,要他回头;他执拗不肯;母子二人不欢而散。

至去年隆冬,景隆帝要他选去云南查账还是去北疆戍边,淑妃唤他去怡春宫,苦口婆心道:“母妃求过你父皇了。只要你服软认个错,答应这二三年老老实实读书,别再搅合那些不得了的事情——你父皇就宽宥你这一回……”

永嗔自然不要这“宽宥”。

“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趁着好年华把这天下看尽,要等到什么时候?不管是云南查账还是北疆戍边,学到了本事,日后自然都有用处……”

淑妃银牙咬紧,颤声问道:“你要学到什么本事?”

“总不能做只知吃喝玩乐的王爷吧?那跟养在圈里的猪羊也没什么区别。我去了北疆戍边,日后自然能为父皇镇守江山;我去了云南查账,日后便能为父皇理清吏治……”

“你心里想的是为你父皇吗?究竟是为了你父皇,还是为了……新君?”

“……不管是为了谁,总也有我自己的抱负在里头。”

淑妃沉默地望着他,像是灰了心,不再问,也不再劝。

次日,与太子哥哥燃着冬青叶,守完除夕的夜晚。

天一亮,永嗔便踏上了前往北疆惠远的路途。

回想起来,距今已有整一年了。

这一年中,他添了一个叫永叶的同父同母弟弟,收到了朝廷三次战功封赏,与太子哥哥的往来书信也攒了两个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