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殿下?如今的小殿下,该是十八皇子永叶了吧。”永嗔避而不答。
苏淡墨“嗐”了一声,“说句不恭敬的,十八皇子才多大点儿?奴才这都是从前叫习惯了,只在咱们毓庆宫里头,谁也不会来挑这个理……”
永嗔负手立在廊下,听苏淡墨絮絮叨叨说着话,环顾四周,只觉一切熟悉地让人鼻酸。说来也怪,他从前在北疆时没觉得思乡,回了故居才觉出想家来。那庭中的仙鹤石雕,一旁的郁郁松柏,天色渐暗,檐下高挑的红灯笼——连那模糊又明亮的红光,都透着熟悉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惇本殿的红木门轻轻从里面打开来。
一名身形修长瘦削的青年在先,送几个穿蓝色官袍的臣工出来。
那青年明黄衣裳外罩着一件宝蓝色的披风。
他正与身后臣工说着什么,从永嗔面前走过,脚步很快。
说到什么,他笑起来,一双清澈明净的眸子里波澜微动,像是墨蓝穹顶闪烁了星光。
他很快走过永嗔面前,带起一阵微风。
忽然,他顿住脚步,回首望来。
那几个臣工也随之望来。
永嗔半跪下去,先行国礼,朗声道:“臣弟永嗔……”
礼未行毕,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掌已伸到了他面前。
永嗔怔怔地伸手相迎。
太子永湛握住永嗔的手,拉他起身,笑道:“回来了!比你信里所写,竟早了一日……”
无限高远的秋夜晴空之下,三年未见的兄弟二人彼此对望着。
廊顶灯笼温暖的红光晕染模糊。
永嗔望着眼前的太子哥哥。
他看起来比从前越发沉稳了,原有的几分清愁深藏不见,原有的几分温和也不知所踪,唯有那与生俱来的贵气,越发卓然夺目。
最重要的是,即使没有尺量计数,太子哥哥比之三年前,还是肉眼可见地清减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