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泽延乖巧应着,比同龄的少年显出几分异样的沉默老成来。
到了灵堂,蔡慧隔着屏风给永嗔见礼。
“本王来给蔡师傅上柱香。”永嗔柔声道,走到屏风另一面,想了想问道:“族中可还有亲眷?”
蔡慧的父亲蔡子真乃是独子,早已死在山东任上;奶奶葛氏数年前便故去了,只有爷爷蔡世远苦捱了这些年,将一对孙女、孙子养育成人,如今也撒手西去。
蔡慧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镇定有力,“劳殿下挂心。蔡氏并无旁支,蔡慧与弟泽延便是全族。”
永嗔默然,半响,提议道:“既然如此,不如让泽延去郡王府,由名师教导,来日昌盛蔡家。至于你,若不嫌弃,本王母妃身边总能容你一年半载……”
“王爷好意。”蔡慧似乎思考了一下,“民女居于闺中,于外事有心无力,烦请王爷为泽延择一名师。”说着屏风影上拜了两拜,又道:“民女父母早亡,未能尽孝祖父跟前。如今祖父既去,民女愿代父职,于祖父母下葬之处,结草庐守孝,以全长者养育之恩。”
永嗔叹道:“斯情可悯。只是墓地可怖,你一介女子,岂可久居?”
“亲人虽已与民女阴阳两隔,然回护之情不改,想来祖父便是做了亡魂,依然只会护着民女,绝无可怖之处。”
永嗔与她对答之间,几乎动容至于落泪,长叹一声,只道:“改日本王派人来请令弟。你既执意要为蔡师傅守灵,本王也不强你。劝你莫要哀痛伤身,令弟既未成家,你……长姐之责,便还未卸。”
“是,多谢殿下教诲。”屏风上,少女瘦削的身影深深福下身去,良久未起。
出了蔡府,冷风一吹,永嗔激灵灵打个寒噤。
“爷,可别冻出毛病来。”莲溪张着狐裘为他披上,一面哈着气骂道:“贼老天!今年这冬天冷得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