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没有恶意,眼中反倒满满都是慈爱,苏妩大着胆子凑过去:“你还好吗?我听到你似乎在哭,你怎么了?”

“我快要死啦。”苍老的声音带了些无奈的笑意,生老病死犹如四季轮转,哪怕神明也逃不脱这宿命。

它是真的非常衰老了,头颈处的须发由下至上呈现出从黑到白的过渡。鳞片间寄生的藤壶千奇百怪,有的甚至沿着缝隙扎进深处。

一颗小石子不小心嵌进鳞片下都会疼得鱼眼泪汪汪,更别提活的寄生物带来的痛苦。鲛人伸手摸摸巨兽的角,声波荡开击落了附着在骨质上的一大块细碎甲壳。

有用!苏妩眼前一亮,她围着这位可亲可敬的前辈转圈忙碌,好半天才把寄生在角上的藤壶一一清理下来。

寄生的贝类被丢弃,露出了血迹斑斑的伤口,那沧桑的声音带着笑意颤抖着再次出现:“舒服多啦!停下吧。”

淡淡的血液在海水中漾开,吸引了不少肉食爱好者。鲛人转头呲牙露出利齿和爪子,属于大妖怪的威压吓跑了一部分,还有一些仍旧不死心的在远处徘徊。

这条小鱼!呲牙咧嘴保护自己的样子就像是只炸起绒毛的小奶猫。

巨兽蓄力收缩起身形,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袍的温和中年人出现在苏妩面前:“最后的时光里还有可爱的孩子来给我送行,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他花白的头发束在一起,柔顺的搭在肩头,眉眼细长又温柔,就像是水墨丹青深处只留下了背影的、淡然又含蓄的仙人,可惜露在外面的苍白大手不但瘦骨嶙峋且带着无数伤痕。

“请告诉我,是谁伤了您?”

“没有谁,我活的年头实在是太久了,难免有些老人家的磕磕碰碰。小鱼苗,你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