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是个好人……她白皙脸蛋微红。“其实,我是突然有这个想法,根本没想到细节,你还是把我这个傻念头忘了吧!再说,”她微笑。“枸杞四岁,我三十岁,我想我会比它晚离开这个世界,可以照顾它一辈子。”

她举步欲走,轻轻留下一句:“谢谢你,管医师。”

“呃,不会……”管牧东呐呐目送她离去。她一点都不像三十岁啊……

她的背影苗条,右手提着装有五公斤大猫的笼子,对她纤细的手臂来说,负担很重吧?从不见谁陪她来,她是不是孑然一身?明明是个不错的女人,怎会没有男人懂得欣赏?这么疼爱猫,怎么却忽略自己?结果他还是问不出口。这问题太唐突,他可以想像她会轻轻蹙眉,很有技巧地避过不答一一然后再也不来这里。她不喜欢人家干涉隐私,他直觉这么认为。

可是,才三十岁,正是人生精华期,怎会有立遗嘱这么灰暗的念头?她说是忽然动念,他不这么认为,没有什么想法会凭空出现,一定是经过长期的累积、酝酿,终于使她觉得遗嘱是五十年后写或现在写,都没有差别,她的人生已没有别的可能,别的选择……

想像她说这话时的心境,感觉很凄凉,她过得不快乐吗?看来娴静温雅的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沉重心事?他猜想着,出神了好久,直到出去溜狗的弟弟回来。

“哥,你在干么?”干么对着大门发呆?管呈弘回头看大门,门边的阿麻抬头对他呜呜叫。

“没事。”管牧东接过牵绳,将狗儿领回笼中。“下午你别再乱跑了,今晚要跟姑姑吃饭,你记得吧?别又像上礼拜那样,人不知跑哪去,打手机也找不到。”

“那次我手机刚好没电嘛!今天我记得,特别把约会都排开了,一定会准时一一”

“什么约会?你交女朋友了?”管牧东听出端倪。

“没啦,是刚认识的朋友,满谈得来的,想说两个人都有空,一起吃个饭……”管呈弘顾左右而言他,但在兄长犀利的眼神下,只得老实承认。

“是光哥,他想知道我们最近过得怎样,找我吃饭,想聊一聊。”

果然是光哥,管牧东沈声道:“不要跟他有连络,我们就过得很好。”

“哥,你怎么能这样讲?”管呈弘抗议。“光哥把我们当朋友,他是好意关心我们啊!”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少跟他往来。”

年少轻狂时跟随光哥的那一段,大概是他此生最惊险刺激,也最不想再经历一次的日子了,虽然彼此是有情有义的好朋友,但他还是尽可能不想和那人有联系……

“吃个饭又没怎样,再说你跟他也仍有连络,他偶尔来拜托你帮忙,你也还是会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