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拒绝,等着。
陈明珠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两旁的头发无力的垂落,遮去半个脸。忽而抬头说:“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你好象都没有什么烦恼,我是说,你好象不太在意别人怎么对你。”
“在意啊。不过,那要看对方是谁。”杜夏娃目视前方,视线落得远远的。
“可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别人说你什么,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自己一个人好象也可以过得很好,不需要朋友或同伴。”
“是吗?你不说我倒不觉得。”
“每次到学校看到你,看你独来独往,不去管别人的闲言闲语,也不担心没有朋友,我就很羡慕你。但你是不要朋友,而我是没有朋友。”
“如果你想要朋友,很简单,主动和同学打招呼来往,不就可以了?”
陈明珠苦笑摇头。“难道你不知道那些传言吗?”
杜夏娃提提书包,影子被夕阳拉得有些长,多情的共人徘徊。人们需要安慰,互相安慰,真相却常常只是一句随口的敷衍。她无法负担陈明珠的情绪。
“知道。”她没有躲,回视过去。
陈明珠又低下头,低得那样畏缩,目光都沾惹着尘土。好一会,她忽然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来,下定决心坦白。
“谣言是真的,她们说的都没错。我爸被工厂解雇,找不到工作,就一直喝酒;我妈嫌我爸没出息,丢下我们跟男人跑了。现在我们连房租都付不出来,拖欠好几个月,房东成天到晚赶我们搬家。”说到最后,为解难为情,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
杜夏娃没说话,仅从她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希望你同情。反正你都知道了,与其装作若无其事,说出来我心头反而舒服一些。”陈明珠说着,尴尬又似腼腆地笑了笑。
人们害怕孤单,一个人无法负担,才需要朋友这种共生的依赖。杜夏娃沉默着,回陈明珠一抹淡色的笑。她没想过和人建立这种“共生”的依存关系,习惯自己的心事自己收拾,所以只是听,说不出是冷漠或热情。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一厢情愿了?告诉你这个——”
杜夏娃摇头,解释她的沉默。“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