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说,战伯伯对她极好,现下又答应婚事,所以她得学习做好战家媳妇,而首先,当然得好好照顾生病的战伯伯。
其实就算不当战家媳妇,她也会尽心照顾战伯伯的,他对他们父女的好,她一直感激在心。
头昏沉沉的,大概是方才在梦中被熊追赶得太累,造成精神不济,看来她得去收个惊才行,要不每天都梦到被熊追,她不累到虚脱才怪。
走向浴室,突然听到门外有急促脚步声传来,她纳闷的朝病房门走去,门却突然被用力推开,她吓得踉跄一步,定睛看向来者,不禁张口大叫——
“熊!?有熊,战伯伯,有熊——”梦中那头熊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把陶惜誓吓得魂飞魄散。
头低低的站在病房门后,陶惜誓像是在忏悔自己的无礼,又像是随时准备开门逃离似的。
是她不对,再怎么样都不可以当着天问哥的面说他是熊,这样很没礼貌,还会伤了他的自尊心。可是,瞧他披头散发,满脸落腮胡,手毛脚毛浓密,又穿黑衣裤,猛一看,真像从木栅动物园逃脱出来的黑熊。
“不是说要死了?”
这句低沉隐怒的话语,让她整个人几乎贴上墙壁,没意外的话,等会儿病房内就会天摇地动,她还是靠近门一点,要跑比较快。
“没见到你最后一面,我会死不瞑目。”战蓄英吃着粥,瞥了不修边幅的儿子一眼,尽管早在心中决定他若赶回就不再和他怒目相向,可他这一身土着样,还是让他忍不住叨念两句,“你怕人家不知你是山上孩子,非得把自己弄得像山里野人不可?”
山里野人?战伯伯这个词用得真是贴切。陶惜誓不小心把目光移到“山里野人”身上,立刻心惊的收回视线。
“等你死了,再叫我回来也不迟。”战天问脸很臭的顶嘴。他正在骑自行车环游非洲,才从马利要到布吉纳法索,就接到老头快死,要他速速赶回的讯息。
没有片刻迟疑,他丢下车火速奔回,一来,老头若不是真要死了,绝不会召唤他回家;二来,他不想当年爷爷临死前的遗憾再度重演。
当年爷爷的哥哥下山做生意,赔了大半祖产,最后在自家果园上吊自杀,爷爷因而恨透做生意这回事,坚决不准儿子从商,可是他爸满脑子生意经,不想窝在山上种水果度日,在他即将读小学前,坚持带着他和妈妈下山,从此和爷爷决裂,每次回山上只有他和妈妈,他爸偶尔回去,却总是和爷爷吵得不欢而散。
他大学毕业后,母亲已不在,和父亲间的摩擦与日俱增,索性选择回到山上陪爷爷,为此,父子俩还大吵一架。
惋惜的是,他到山上一年多后爷爷就撒手归西,临死前才说出他其实很以爸爸为荣,因为他做生意不但没赔钱还赚了很多钱,当初他执意下山的决定并没有错。可是爷爷还是“干谯”了爸爸一番,说在山上种水果还不是一样可以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