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我不禁轻声叫起来。
他又看我一眼。说:“我在这里也待得够久了,原本是打算这个暑假就走的——”他没再说下去。
那为什么拖延了?我想问。我有太多太多的想问,但终究什么也没问。那不是我能僭越的事。
“怎么跟你说起这些!我还没跟其他人提过呢。”他笑一下,把话题轻轻带开。
雨愈下似乎愈大。他皱了下眉,说:“雨这么大,我看我还是于脆送你回去算了。你住哪里?”
“不——”我反射地脱口而出。连忙解释,说:“那太麻烦你了。麻烦你送我到车站就可以了。”车站就快到了。我忽然涌起一股焦虑感。
“没关系,反正我顶多绕点路。”
“谢谢。到车站就可以了。”
他的眼神仿佛有种困惑,但他没释放出来。
车子绕过圆环。我轻声说:“到这里就可以了,速食店前面。”
他停妥车子。说:“雨很大,小心一点。”
“我知道。谢谢。”我回头道了声谢,快步冲进雨中,跑到了街店廊下。
等我回了身,车子才慢慢离开,红色的尾灯淹没入氤氲的水光里,消失在雨帘中。
我站在那里,怔了一会,才回过神来。
客运车来了,怎么上下车的我也不太明白,手脚机械化地摆动,仿佛只是一种制约的现象,我的心还处在一抹残余里。
到了站,天更黑了,雨虽然小多了,但缺口吹来的风挟着那雨像鞭一样,打在身上让人发痛,而且随时会将人扫倒。尽管我再怎么东遮西掩,还是被吹打的一身狼狈。好不容易走到了村子口,我才松了口气。
路口停了一辆车。街灯微微,照得是一辆红色的喜美。我正想走过去,浪平从车子中出来,跟着一双手从车窗探出来,将他拉过去,勾住他的脖子。我微微愣住,站着那里,瞪大眼睛,看着他和车中的女郎相互亲吻着,大胆而火热;我看他们的舌头互相交缠舔舐着。那女郎有一头卷卷的米粉头……是薇薇安。
浪平格抬眼,瞧见了我。然后,薇薇安也注意到了。她显得相当尴尬,飞快地放开浪平,有一些慌乱。相反的,浪平的态度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似,和平素一样,平常的太平常。
“于满安……”薇薇安的表情是那样不安。
“怎么淋那么湿。”浪平走近我,揉揉我头发,日气还是那么平常。
“那么……我先走了。”薇薇安尴尬地笑一下。然后对浪平说:“记得打电话给我。”敏感地看我一眼。
浪平不置可否。薇薇安慢慢倒车,不放心地像是又想说什么,碍着我在场,终究还是放弃。
等车子开远了,我才抽口气,望着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