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娟说,医生说你的恢复情况良好,腿骨愈合的情况也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很抱歉。都没能为你做点什么。”
阳光轻移,或许是角度的关系,光束像刀般从他们当中划过,将他们各划进不同的阴暗里。
“你别这么说,你来看我,我就很感谢了。”连明彦微微眯了眯眼,语气变得生疏客气起来。
“明彦,我——”
“我没事了。”他打断她。“腿伤很快就会好,所以你不必担心。你走吧,他在等你吧。”她来看他,这样就够了。
“明彦……”
“你走吧。”他低下眼,不再去看她。
等到她出去、关上门后,他双手抱住头,慢慢地低下,无声呐喊着。
人的心不会那么容易就坏掉,但人的心可以禁得起多少伤?秦时风、唐时雨,他终究不在她沉吟的诗词与梦境底。
“你们在外面做什么——”门外忽传出他阿姨的声音,跟着一顿,提高了声音,带点愠怒。“又是你!你来做什么?”
话声一落,病房门打开,连母跟阿姨、连明娟与吴倩蓉都站在门外。
阿姨脸带怒色瞪着沈若水。
“伯母,对不起,我只是来探视明彦。”沈若水微微弯身道歉。连母很冷淡,敷衍地点个头。阿姨生气地说:“你来做什么?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来了,不要跟个小偷似,偷偷摸摸地趁我们不在时来打扰明彦!明娟,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许闲杂人等骚扰明——”
“阿姨,是我请她过来的。”不等阿姨说完,连明彦便沉声制止。
“明彦,你!她害得你还不够!你怎么——”阿姨气急败坏。
“对不起,我不该擅自过来,给大家带来不便。我先告辞了。”
沈若水又微微鞠躬道歉。
“等等,沈若水——”连明彦出声唤她名字,顿了一下,一下子怔住似,但很快又说:“谢谢你来看我。我没事,你不必担心了。”
沈若水微微点了头。明彦的眼神仿佛有一种诀别,她应该知道是为什么。但也只能这样了。她掉头走出去,隐约感到一种别离,就那么离开了。
第五章
关于他跟她之间,即使醉眼朦胧,即使心识混沌,即使决定就这么让它过去,他总还记得某个片段、某个瞬间、某个与她交会的叉点。
总是那样。关于他跟她之间,也只能存在过那零碎的片段,像她从前读念过的诗,所有的心事,说与不能说、诉与不能诉,到最后都只剩下一个断句。
“别再喝了,明彦。”“化尔滋”酒保兼老板把‘曼哈顿’顺着台面移递到连明彦面前时,劝着他别再喝酒了。
虽然跟连明彦不能说是熟,但老板夫妇都是学音乐的,这些年来连明彦每次回来都会到店里,多少算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