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返京,却日日阴郁,和老爷见面不是大吵就是小吵,还在皇宫闹到沸沸扬扬,脖子上带个血洞回来,也不给人碰。让老爷打了两顿也没消停,总觉得他身上的阴影越来越重,看得他心疼极了。
贬来这麽远,他日日跪求老爷让他来看看,怕他从小娇生惯养,恐熬不过这苦。
老爷却置了气,明明常暗里流泪,死活不肯。若不是皇上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老爷这才松口。
悬着这麽久的心,却看他气度神态竟似极愉悦安然,宛如昔日旧公子,忍不住大放悲声。
「李伯,你说得好笑。」慕青递帕子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是我,哪有什麽以前以後呢?」端着茶点的淡菊,默然站住,竟有些痴了。
「刘州牧」没有了,「司空」也只偶尔出现。现在的人儿,的确就是慕青而已。
终究如何的重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总是会痊癒的。这就是人哪…所以她的师父会这样喜欢,她也会这麽喜欢。只是…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微微的怆然…不应该,却控制不住。
慕青转眼看到她,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向她招招手。她端着茶点过去,慕青帮她把茶盘放在桌上,携了她的手,跟李伯说,「吾家荆妻也。」李伯赶紧起身跪拜行礼,口称夫人。淡菊慌着要让,却被慕青扭着手按住。「家礼不可废,李伯受你一礼,你也受他一礼,应该的。」她红了脸,胎记犹艳。但心底那股淡淡的怆然,却被熨贴的消逝无踪。
百花杀 之二十 夜蝴蝶馆 作者:蝴蝶seba(2010-06-22 12:57:36)标签:文化广东爆发了一次疟疾流行。
只隔一水,海南全境大大骚动起来,日夜不安,可说是人人自危。广东那儿的州牧极忧心,听说刘司判的娘子善医,束手无策之余,竟亲自来前来,不畏御史参议。
慕青原本是不愿意的,但淡菊瞧那州牧几乎瘦乾了,两眼凹陷,可见多日没睡,又听他说疫区极惨,恐怕是自己也在疫区视察多次吧…她拿眼睛看着慕青,满目哀求。
「疟疾难治,又易过病。」他抿紧嘴,「别哄我,我跟你学医可不是学假的。」「…让蚊虫叮咬才会上病。」淡菊踌躇了一会儿,「我随身佩戴驱虫药物,保住病人元气,通常可以熬得过去,并不就是绝症了。」她那医术通天的师父,只被疟疾这种流行病打败过。她的师父气得跳脚,嚷着要飘洋过海,去「南美洲」找「金鸡纳树」。未久入秋,流行范围很小,也没死很多人,但她师父抑郁许久,破口大骂文明落後、科技发展受阻碍,顺便连大明禁海都骂进去了。
她知道有种特效药叫做「金鸡纳霜」,就是金鸡纳树的皮炼制的。但知道也没用,据说在三重大海之外,一个叫南美洲的地方。千山万水,毕穷生之力也不可及。
「只是尽人事而已。」她摇了摇慕青的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