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乐寿,不穷夭…办不到。现在我…办不到。
嗖的一声,甜白大惊的看着少奶奶飞檐走壁,掠过树头竹稍,一会儿工夫,就瞧 不见人影了。
临江仙 之四十七
等从马厩夺了马冲出角门,顾临才冷静了点儿,哑口无言。
这辈子最出格的事情,大概就是这独一件了。她居然冲动到忘记礼法闺制,私自出府,穿着家常半旧衣裳,连个纱帷也没戴,大剌剌的骑着马招摇过街。太不像样了。
踌躇了一会儿,她拨转马头,捡着荒僻点的路走。都出格儿了,现在回去也弥补不了,还不是得吃婆母的挂落,说不定还有家法。
现在她就想自己一个人静静,不去想乐寿穷夭,不想看到璎哥儿和…应该会成为二爷平妻的郑五小姐。
也不想去思考未来可能会有的惊涛骇浪和无数烦恼。
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妇人,这没错。但她记性好,还记得她离京上山祈福的路…大致的方向不错,捡着荒僻的路也蜿蜒的找到城门,出城了。不到半里路,就是偎着京城的永定河。秋高气爽,万里无云。辽阔无尽的永定河岸,哗啦啦的翻着雪白芒浪。
她缓蹄慢行,听着沿岸酒楼丝竹管弦,遥远而模糊。离京越远越荒凉,先是快走,然后纵奔,她很快的适应了马匹的节奏,稳稳的跑起马来。
风梳过她整齐的发髻,勾起几丝俏皮的乱发。秋风呼啸,大雁南飞,天水共一色。原本郁结几乎成疡的心,渐渐的放松、舒展。天地如此辽阔,为了一滩死水似的后宅蜗角之争痛苦烦恼,实在是傻,很傻。
她随手挑的是匹老马,渐渐力气有些跟不上了,却还是固执的拚命狂奔。骥老伏枥,志在千里么?她轻喝着勒疆,渐渐缓行,马儿已经汗出如浆,满口白沫了。顾临下马牵着,往着永定河走去。这才发现附近是个小码头,人来人往,只是目可即,离她还有段距离罢了。她也不以为意,马狂奔后不能立刻饮水,要略走走汗止才能让它喝,不然必伤马。
这还是押着弟弟们学骑马时听骑射师傅说的,这么多年了,她却记得清清楚楚。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懂得太多、记得太深。
然后太明白,结果完全是太苦。
饮马河岸,秋风漂荡她半旧的月白家常旧裳,鼓满了风,像是要飘然飞去。“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