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下这事儿……比死还难办。

莫说其它,他尚未跟丽刚成亲,总得禀报双方父母一声。但是书信往来旷日费时,丽刚可否撑到那时候……见鬼医欲言又止,他的心里像是火炉上熬煎似的。

衡量得失,宁可背上个轻薄的罪名,也得救她一救。

声名算得什么呢?保得住她平安才重要。

悄悄的探了丽刚的房间,见她面壁躺着。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呆呆站了一会儿,只是望着她。

或许明天吧?等天亮可以跟她好好谈谈,或许……或许再跟鬼医谈谈,是不是有其它的法子……

「大哥,你不睡来做什么?夜深了,你这段日子元气大伤,该好好的歇歇。」冷不防,丽刚开了口,他倒不好退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想起暖泉的对话。「男女授受不亲,礼与?」

丽刚也跟着沉默了半晌,「礼也。」

「嫂溺,则援之以手乎?」

丽刚泪凝于睫,「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

沉默无声在他们之间流转着。

丽刚清清嗓子,压抑住哭声,「大哥,我不是你嫂子。」

「是呀……但是……妳是我心里唯一的那个人。除了妳,我谁也不要。」艰难的说了出来,突然觉得轻松。原来……他早就希望能够说出口了。

「……大哥,你哄我。」丽刚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你只是希望看我病好。你太重义了,所以才愿意牺牲自己……我不要你『负责』。 鬼医一定还有其它的办法……」

「我对妳并不是重义。若是旁的姑娘,送她到山镇,给她家人送信便了,我救不尽天下人。只是妳,只有妳……我盼望和妳多相聚一刻是一刻。游春初相逢就已难忘……这段日子……不,我并非义薄云天之人,我只是凡夫俗子,对妳是有私心的。」

无拘这些话比自己掏心出来的感受还深刻,她掌不住痛哭起来。「……这伤就算治好了……也是废人。我的右肩……连手都还没有感觉。这样的姑娘娶来能做什么?大哥你还是……」

「就算妳少了只眼睛,我还是觉得天底下的女人妳最美。其它的女人……多了个眼睛多碍眼。我娶的是整个的妳,又不是只娶妳的右手……」见她哭得全身打颤,心底万分不忍,一扳她的肩膀,发现她满面泪痕。

「妹子……妳若真的讨厌我,就直说。」一见她的眼泪,比什么都心疼,「若还有心上人,大哥也一定替妳成就良缘……」

丽刚扑进他怀里,死劲捶他,可怜伤后体孱,捶也捶不痛,「你不可以把我推给别人!你不可以不可以!你喜欢我的,喜欢我的!是你先说了……你别想摆脱我……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