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身着艳红长衫石榴裙,雪白的胸口一览无遗。薄黑色的帔罩在衫裙之外,更显得娇弱,「那个可怕的监国公主削了哥哥的官职,将您赶了回来?」她这么说的时候,似乎觉得害怕,云髻上牡丹花微微颤抖着。
「我已经大到不适合当侍读了。」他依旧好性子,「男儿立功战场,或该科甲出身。现今天下平定,正值大比之年。公主恩典我脱侍读官籍,有何不好?」
杨盼盼不禁心底暗喜。她自幼仰慕表哥,双方父母也欲玉成好事,然表哥文武全才,相貌堂堂,她也芳心已许,但是杨唐两家声势赫赫,几代外戚达官,兄弟皆三品以上,只有这位谦冲的表哥陷在监国魔女手里,当着小小的六品校尉兼侍读,这点心结总打不开。现下看表哥有心仕途…她不禁浅笑。
这点子自得看在剑麟眼底,不禁好笑,不过也不点破,「若表妹无事,愚兄要去读书了。所谓临阵磨鎗,不亮也光。表妹不见怪吧?」
「哪里,」她盈盈下拜,「表哥请保重身子。书要读,身子骨也要顾的。」
若真娶了这个漂亮表妹,成天拜来拜去,咬文嚼字的,日子怎么过?
他唇角溢起笑意。他爱的是全东霖最尊贵的女子,那女子英姿焕发,向来不拜谁,也不等着被拜见。
多的倒是并肩谈心,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无拘无束,没这些繁文俗礼。她也不关心自己求不求仕途,她倒关心唐剑麟这个人,不关心是不是东床快婿。
就算他不是唐家人,木兰大约也不在意吧?但是别的女子在意,很在意。
他闭门读书,不见外人。表妹费心送来的鸡汤补品,倒都便宜了他的小厮。
饶是这样闭门不见客,总不能连母亲都不见。
母亲见他用功,自是心下快慰,但这个小儿子比起其它循规蹈矩的孩子来得特立独行,不见得事事愿意听从父母安排。
「麟儿,用功很好,也要注意身体。」她将手里的冰糖莲子汤放下,素手翻了翻剑麟正在看的策论,「考得上考不上都是天意。若是考不上,莫将军找老爷谈过多回了,驻守边疆也不是什么坏事。」她的眉尖蹙起来,「莫将军不是那种隐瞒战功的人…若论战功,这几年你当与段将军比肩,而不是仍是个小小的校尉…」对监国的阻碍,心下实在不解又不满。
剑麟笑了笑,「是孩儿推辞一切战功的,莫错怪了监国。」他早料想到会让世人误会,但是为了外戚和御史的虎视眈眈,他仍坚辞战功,不落监国私自培养羽翼的话柄。
再说,他从不愿从她手上拿走任何可以让她荣耀的东西。
「你这孩子…」身为母亲,仍然有着女子的细心和母亲的敏感,「且慢论功名。所谓成家立业,你都二十好几了,也该成家了。盼盼正好二八年华,我对这孩子是很满意的。几次要跟你谈这个,你老东征北讨的,连年都不能好生过。现在你倒是给我个讯儿,到底是嫌盼盼什么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