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

萧夫人默默的跟着唐恬进入玻璃屋,这里,充满了许许多多的回

忆。在她新婚时,对未来抱持着许多希望和美丽的梦想,而仍然爱她

的丈夫,为她搭建了这个美丽的温室。

然而,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太冷清了。」萧夫人看着她忙碌地准备泡茶

的身影,「萧潇要我照顾你……搬来跟我住吧。」

那个执拗的孩子,从来没有原谅过她这个失职的母亲——原本也

是不值得原谅的,而她也没期望会得到原谅——却这样低声下气的求

她,只因为他知道了唐恬的现况。

这是那孩子唯一的心愿,她怎么能够忽略?她过去己经忽略太多

了。

「我住在这里很好。」唐恬笑了笑,「萧夫人,喝喝看,我最近

在学泡茶,不过泡得不太好就是了。」

两个寡言的人相对着喝茶,眺望着遥远的街景。唐恬觉得很亲切

……像是萧潇回来了。

「最后那个月……」她从来没有倾吐过的心事,不知道为什么,

终于可以说出来了。「萧潇发病的那个月,都没有碰过茶壶。呵,我

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屋子里,居然没有发现,实在太粗心了……许许多

多的蛛丝马迹,我却只顾着自己的忙碌……真是……无可弥补的粗心。」

忧郁深深的笼罩这个美丽的玻璃屋,像是一种绝望的香氛。两个

人各自陷入不同的回忆,却都是回忆着相同的一个人。

萧夫人惊讶的摸摸自己的脸颊,居然还有泪痕。

她多久没哭过了?从丈夫爱上别人的那天起?在幸福的生活崩塌

的那天起?还是丈夫为了爱人的死也跟着心死,眼中再也看不见她的

那天起?

她一直没有哭,一直想办法要重建自己破碎的自尊,她活得很辛

苦、很努力,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照顾自己的子女……

「你不要责怪自己不够关心萧潇,你己经做得够好了。」萧夫人

拭去脸上的泪,「最该被责怪的……是我,我这个母亲……」说到「

母亲」这个字眼,她自己都觉得荒谬。她还配称是个母亲吗?

唐恬望了她好一会儿,柔柔笑了,「为什么?萧夫人,你不是很

爱他吗?为了他的病焦心,甚至……不忍心违背他的请托。我是跟萧

家没关系的人,你还来看我,邀请我跟你一起生活,不正是因为爱他

吗?每个人表现关爱的方式都不一样,我相信……你是个很好的母亲。」

萧夫人有些无措,狼狈的别开脸。

唐恬看着。呵,这点和萧潇多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