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一年,林小小终于得到了林月明的行踪。
有人在一个洲的小镇上见过他。
林小小立马收拾了行装赶赴那个她从未涉及过的村镇,来到了一个美国常见的别墅前。
草坪修饰良好,有人定期维护,门口贴着春联,是华人居住的无疑。
她已经八年没见过林月明了,这八年间,她没有接到过林月明的任何一个电话,没有看到过他任何一张照片,她不知道哥哥变了没有,是否像她和周雨寒一样,褪去了青涩和稚嫩,长成了大人。
细细数来,哥哥今年应该三十七了。
她把手放上去,轻轻叩门。
咚咚咚。
无人应答。
她不禁加大了力度,重重敲击。
里面没有一丁点人类活动的声息。
她紧张又焦急,拧动门把手。
很意外的,门自己开了。
她错愕了一瞬,哥哥都不关门的吗?
美国可没有自己的国家那么安全。
她悄悄走入,这栋房子装饰得非常简洁,一尘不染,是哥哥的风格,只是人情味稀薄,让人看到就觉得冰冷,灰色的墙壁、金属的桌椅、棱角尖锐的各种生活器具……
不该这样的,林小小心脏狂跳,不敢相信,哥哥的变化竟然这么大,明明以前在山上,还有他京城的出租屋内,他住的地方都是明亮温馨的。
她拿起一个如同刀削出来的薄壁水杯细看,心底一阵酸涩,这个杯子真的能用来喝水吗?不怕割到嘴唇吗?
他在虐待自己吗?
她放下那个仿佛杀人利器般的水杯,快步跑上二楼。
她有种预感,哥哥就在那里。
二层有三个房间,她按照自己的直觉,推开其中一扇门。
屋里很黑,密不透风,扑面而来的窒息感,林小小赶忙打开电灯,匆忙看去——
那一瞬间,她的世界一角,发生了细微的裂痕。
她甚至不敢靠近。
一面墙壁紧贴着一个大衣柜,一面墙壁摆放着一张窄小的床,而另外两面墙壁,密密麻麻贴满了她的照片。
她张开嘴,好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明晃晃的灯光照亮了她的脸,却也不完全算她的脸,因为那些只是照片。
她尚在襁褓中的、在小学和同学打了架被通报的、在山上偷吃猪蹄的、在精英训练的、在赛场比武的、在俱乐部观众席上的、在家门口修剪草坪的……
全是她,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