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怎么想,今生今世,只要我有一口气在,这门亲事我说了就算。”钟行固执地说道。

“至今,我仍然不明白爹你为何如此执著。”

这真是没有道理,童水叶不过是他爹路上捡回来的孤女,有什么理由待她如此特殊,甚至以亲骨肉的生命换取童水叶的贱命。

“我不是说过吗?水叶会是个好妻子,你娶了她,未来的日子肯定和谐又幸福。”说完,钟行一抬手阻止儿子的反驳,迳自大踏步离去。

这样笼统又模糊的答案自然无法满足钟彻,在父亲不愿让步的情况下,他只好寻求娘亲的支持。他很清楚,娘亲肯定会和他同声连气,一同反对父亲的专断。

***

果不其然。

受了风寒的罗银花已能下床走动,看著唯一的儿子苦著一张脸,当然明白他在忧烦何事。

“和你爹说不通是吗?”她对一切了然于胸。

“爹非要我娶童水叶不可。”钟彻扶著罗银花到花园里散心。

园里芳草萋萋,百花齐放,好不热闹;相对于赏花人的愁容,成为一种强烈的吊诡对比。

“你自己的想法呢?”

钟彻不假思索地道:“若非童水叶,艾儿也不会早夭,我恨她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娶她为妻?娘,如果你要问我的意见,我只有三个字——不同意。”

“我对童水叶的恨不比你少,甚至比你更浓烈。也不知你爹是怎么想的,八年前舍女儿不先救,结果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你可知道,童水叶一个人住在外头,你爹千方百计要她搬回将军府,我告诉你爹,这将军府是皇上赐给你的宅邸,你不会欢迎那个女人进来的,她的晦气只会折损你大将军的身分。”

“后来呢?”

“后来童水叶合该是有自知之明,没有硬要搬进来自取其辱,我也落得轻松。”

一开始,她就反对丈夫收留来路不明的孩子;见著童水叶的第一眼,她的心里就不踏实,总觉得有事会发生,心头慌乱莫名,果然没多久,就出了大事。

“爹那里还望娘替我说几句,我也不希望爹因为这件事心里不痛快。”

“我和你爹就像仇人似的,根本没法儿好好谈话,我喜欢的媳妇人选,他批评得一无是处,不论大小事总和我唱反调。彻儿,你可别像你爹一样待为娘,明白吗?”

罗银花对自己的婚姻生活已不抱任何指望了,生活里快乐的时光少得可怜,钟行给她的只有痛苦,彻彻底底的痛苦。

她到现在还是不能理解,为何她的丈夫会如此待她;就像她到现在仍然不明白,当年丈夫选择先救童水叶,而舍自己心爱女儿于不顾的真正原因。

第二章

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

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