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皇太后替她作了生辰筵,她见了奕劻望沈怜星神态,她知道自己该死了这条心,安安稳稳的做布扬儿的妻子踏实些,奕劻于她,今生是不可能了。

“有的时候会想出府透透气。”

薄兰格格点点头。“我很能体会,莫说我这个自小住在府里的人,总有闷得发疯的时候,外头的事物有趣些,不像府里调儿都差不多。”

“格格很少出去玩耍吧?”

“只有在无宵灯节时会出去赏灯看人,还有就是到观音庙上香祈福……很少有机会出门。”

“这样的生活好不自由。”

“绝对的富贵有的时候代表着绝对的不自由,就拿婚姻自主来说,我们的婚姻往往是当朝指婚、权力的结合。”

“这部分倒是和平民百姓很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奕劻已到适婚年龄,如果当朝指了婚而不得不辜负你,你会如何?”薄兰格格探询,拉着她坐了下来。

沈怜星半天说不出话,星眸泛着泪光。“我没想那么多。”

“你该想想了,免得事到临头措手不及。”薄兰格格叹了口气。

“格格想说什么?”

“福晋想快点抱孙子,急着请皇太后给奕劻指婚,婚期应该就在年底。”

沈怜星并不特别惊讶,不知多少人暗示过这个可能性,所以她今日提起,她还能保持冷静。一个风流的贝勒爷,左拥右抱惯了,娶妻生子能牵制他多少,安分不了多久看又会招惹多少孽障。

“你不作声代表着什么?”

“格格问我的感受,我想来想去好像都是无能为力。既是无能无力的事,我的感受也就无足轻重了。”她无奈的回答。想起方才他与绵绵相拥纠缠的画面,至今仍停驻在她的脑海,原来她的不在乎是自欺欺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他一次一次吻着她的身子时?是他一遍一遍进入她的神秘禁地时?还是他让娘亲和耿星的脸上有了笑容时?

这种椎心的酸楚来得好突然,好强烈。

福晋从宫里回来,立刻叫菊香把奕劻找来。

“额娘找我?”奕劻谨慎的问。

“皇太后要我问你可有中意哪家的格格,太后要给你指婚。”福晋热切的说明。

“孩儿还不想成家。”他一口回绝。

“这怎么行,乌拉纳喇的香火要靠你传下去,若到你这一代断了香火,教我下了黄泉如何向乌拉纳喇的祖宗交代?”福晋可急了。

“传香火还不容易,怜星可以替我生下子嗣。”他说。

“儿,你说的话是不是认真的?”

“再认真不过。”

“她是汉人,按照祖宗家法,八旗子弟不能娶汉女为正妻,你该不会是想娶沈姑娘吧?”她最担心会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娶旗人和汉人有什么不同?墨守成规于祖宗家法,忽略了人各有优点,对他族女子很不公平。”

“这不是咱们单薄的力量可以改变的。照我看来,你先挑个格格成亲,再娶沈姑娘为侧福晋。”她全在心里盘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