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冷静的是你。”崔琤带着浓浓的鼻音低声说道。
她抓住他雪青色的衣袖,摇晃着直起身子,在他耳边柔声道:“你疯了,李澹,”
但下一瞬崔琤便失去了意识。
李澹揽住她的腰身,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搂抱着她,他凝神看向手指上的滴血咬痕,非但没生出愠色,反倒像是极为满足。
姑娘的面容介于少女和女子之间,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般散发着甜腻的馨香。
她身上的甜香淡淡的,却又很是顽固,即便穿着他的衣衫时也依然清甜。
他原以为自己早就忘记她少年时的模样,但当看见她的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回笼了。
李澹轻轻地解开她的领口,当看见她肩头的痕印时他的神情倏然变得难看起来。
那张俊美的面容看不出方才的温雅模样,而是带着几分偏执的戾气。
“是谁伤了你?”他碰了下那浅浅的伤痕,“上次还没有的。”
崔琤再度苏醒时已经是傍晚,她慢慢地睁开眼,坐直身子后将帷帐拉开。
她抱着一团锦被,像个稚童般无措地凝视着殿中的景物。
为了让她在紫宸殿住得舒心,李澹添置了许多新的物什,连盛放花束的瓷瓶都是她喜欢的色泽。
可这里布置得再精致、再合她的心意,也掩盖不了这是间囚笼的事实。
崔琤抚上心口,忽然有些喘不上气来,华美的宫室压抑死寂,比之监牢还要让她反感。
她本是可以忍受孤寂的深宫生活的,现今她见识过自由之后却片刻都不愿再待下去。
她轻轻地从床榻上下来,分明没弄出一点响动,但李澹还是旋即从外间走了进来。
“醒了?”他笑着说道。
他的手指上的伤处已经结痂,但看着仍有几分骇人。
崔琤迷惘地想到她只是咬了一下,怎会这样严重?
李澹注意到她的目光,轻柔地将她抱了起来:“不碍事的。”
崔琤坐在他的腿上,任他一汤匙一汤匙地喂着用完了晚膳。
她始终沉默地靠在他的肩头,就像个瓷娃娃般安静乖巧,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挣动。
崔琤向来嗜睡,尽管已经睡了一整个白日,沐浴过后又困倦了起来。
临睡前,李澹轻声问她:“你不高兴吗?令令。”
她低垂着眸子,倦怠地将手搭在了眼前。
“我让端宁进宫来看看你,好吗?”他温声说道,“你小时候她就与你最亲近。”
他的言辞克制,声音轻缓,可她却听出了胁迫之意。
崔琤当即坐了起来,她眼中闪烁着微光,死死地看着他的眼睛,身子更是紧绷得宛若拉到极致的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