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她得代表母亲出发到葡萄牙,参加即将在里斯本召开的国际医学会议,想要在飞机上好好休息这件事,对一向浅眠的她来说,一直都是天方夜谭。
她知道,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就应该要把握现在,然而,不管她怎么努力,一双圆大的眼睛依然苦无睡意。
「dan!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练就随睡随醒的好睡功?」沈静尹对着空气懊恼的嘀咕。
突然,桌面下一截意外露出抽屉的纸张,拦截了她的注意,她缩回双腿正坐起身,拉开抽屉。
那是一封信,上头的字迹厚实而潦草。
彩映吾妻,静尹吾女: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已不在人世……
短短的几句话,仿佛一株名为痛苦的藤蔓,恶劣的缠上沈静尹,缚得她措手不及。
双手颤抖的紧抓住信纸,仓卒又狼狈的目光飞快的扫过所有内容,因为高度怀疑,她甚至反复再三确认,直到脑中所留下的讯息清晰得不容错辨……
死了!怎么会?
痛楚来得剧烈又狂猛,叫人喊不出一声疼,偌大的眼睛充满血丝,沈静尹整个人足足僵硬了好几分钟,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你不是该准备出发到机场去了?」
走进办公室的苏彩映,见到女儿的第一句话,没有嘘寒问暖或惊喜,而是一如往常般屏除所有情绪的冷淡口吻。
望着母亲高贵孤傲的身影,沈静尹顿时被激怒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扬起手中的信件,声调微微颤抖。
眉心皱拧,苏彩映丽容瞬黯。
静定的凝视女儿脸上的愤怒,一会,抹去自己心里的灰愁,笔直的走上前去,取过她手中的信,「那不重要。」
三两下就撕碎纸张,随手往字纸篓扔去,冷漠而无情。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沈静尹的询问里,有着一时无法消化的情绪哽咽。
「我并不认为需要告诉你。」
「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
看了她一眼,「我以为这是再肯定不过的事实。」
须臾,苏彩映伸手将女儿搂进怀里,低声哄抚,「只是个不相干的人的来信,我早该扔了的,那一点都不重要。乖,听妈的话,忘了这些,回去整理整理,你该出发到机场去了。」
母亲的拥抱,让心思纷乱无措的沈静尹暂时被安抚了。
然而下一秒,她还来不及沈溺于这份温柔,母亲已经用不容小觑的力道狠狠推开她,态度坚定的鞭策着她走回自己的方向,面对她一如既往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