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会想,与其奢华的疏离,他宁可俭朴的亲近。
婚姻也是。如果一场门当户对、轰轰烈烈的婚礼,却只换来下半辈子的吵闹争执,那么他宁可选择一个家世平凡却能真挚以对的伴侣。至少下半辈子,他不用三天两头像个神经病那样对着沈边人咆哮嘶吼。
看,这两个吵得多痛快呀……
魏隽澈连翻白眼的力气都不想浪费,脚步越过那堆碎片,迳自上楼。
反正待会佣人就会收拾干净,买个全新的花瓶回来递补,屋里将会一切如常。
走进书房,吵闹声被隔绝在外,他忍不住踹了椅子一脚,推开落地窗来到阳台大口的呼吸——
他讨厌这种感觉,他讨厌这种氛围!
蓦地,他又想起了梁子霈,幼时的梁子霈……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当时对她的不友善,也许不完全是因为琴艺的挫败被窥见,反而比较像是嫉妒,因为嫉妒她可以理所当然的宣示她妈咪、爸比的好,而他却不能。
梁子霈……想起她刚刚落荒而逃的样子,笑意融在黑眸里。
他开始有点期待了,期待他们的下一次见面。
魏家的欧式豪宅坐落在清幽的山腰处,文艺复兴的古典建筑风格,让占地宽广的建筑主体气势磅礴,而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巧妙地结合了大自然美景,不管是晨起的日光、天上的流云,还是夕日的彩霞、蓊郁的森林,随便站一个角落,都可以轻松的尽收眼底。
遗世独立的结果,在交通上自然要付出点代价。
不过,这对富可敌国的魏家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大不了多买几辆车,多配几个司机。居住的舒适感才是最重要的,反正魏家什么不多,钱最多。
因此深刻感受到交通不便的,应该只有梁子霈一个人。
梁子霈转学就读山下的公立国中,每天搭公车上下学成了她的例行公事。
偏偏,距离魏家最近的公车站牌少说也有十来分钟的脚程,再加上市郊的公车班次本来就不多,错过了就会有迟到的风险,是以早起便成了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开始的头三天还好,可能是因为刚到新环境,她睡得不沉,可昨晚因为准备段考——
别怀疑,就是段考!她这礼拜才刚到新学校新班级,根本都还没完全适应,大考就报到了。要命的是,她居然直到昨天放学前才从同学口中得知今天要段考?!
有道是“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尽管效果有限,总还是要咬牙拚搏一下。于是吃过晚餐后,她便抱着书本,拿出视死如归的精神疯狂猛啃。
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她今天真的睡迟了。
福伯每天都是清晨五点就开始工作,今天想说孙女昨夜睡得晚,也不知能不能准时起床,老人家有点不放心,特地回屋去看看,床上隆起的身形果真证实那丫头根本没听到闹钟声,仍然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天荒又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