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劲涯忙着消毒镊子的手顿了一下,怀疑是他误解了她的语气,她为什么好像有些哽咽?是被他血流不止吓到,还是太过紧张他的伤?
他其实大可以扳起脸赶她离开,别碍着他处理伤口,也能如往常他拒绝其它女人嘘寒问暖一样,请她不用鸡婆,然后温柔的下达逐客令,一样不影响彼此原本的关系。
但是杜筱月既不是他女友或床伴,也不是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缠着他的普通女人,他没理由对她乱发脾气,也不想随便敷衍她的关心。
看杜筱月抿着唇,赌气别过头不理他,又坚决不肯离开,他感觉心头好像被撞击了一下,有点像是感受到他那群好友彼此互相关心却从不刻意说出口的默契,他和杜筱月并没有深厚的交情,为什么会有类似的暖流轻轻流过他心房,而且蔓延开来的温暖还颇令他没辙。
伊劲涯无奈的叹口气,故意轻呼一声引起杜筱月的注意,当杜筱月果然很紧张的转过头来,他将手上的包扎用品全塞给她,拉着她就地坐下。
“对不起,我忘了我还有误会妳的前科纪录,不该随便和妳争辩。”
杜筱月被动的接过他塞给她的东西,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不是要帮我?妳再发呆下去,我的手就要废了!”即使他不用假装就很痛苦,但是生不如死、气若游丝的模样,多半还是故意夸张。
杜筱月这才回过神来,没心情计较他刚才的揶揄,也没空注意他眸子里的笑意,只是心急如焚的想赶紧帮他处理好手上的伤。
“你、你确定不用去医院吗?子、子弹……”
“我确定。”他斩钉截铁的说,虽然伤口痛得他想要骂脏话,可是她慌乱无措又力求镇定的表情可以暂时转移他对疼痛的注意力,教他不觉扬起嘴角。“妳、妳确定妳有办法面对接下来的重头戏?妳看起来好像快、快昏倒了。”
杜筱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学她讲话,她又不是故意紧张结巴!“我是怕我的手太笨,要是让你的伤口变严重怎么办?”
“妳很厉害了,起码妳的手没有发抖,换作其它女孩子的话可能早就昏倒了还要我分神照顾。”玩笑归玩笑,杜筱月的确出乎他预料的勇敢,他原以为她是逞强,很快就会投降放弃,没想到她现在迟疑的重点只是怕加剧他的伤口,“给妳最后一次机会,要是真的不敢看见血肉模糊的话,妳就转过头去,负责递东西给我。”
他看透了杜筱月的固执,深知他的伤口还没获得适当处理前是赶不走她,但最少她可以选择当他的助手就好。
“我不要!”杜筱月不假思索就直截了当的拒绝,“要帮就要帮到底,你自己来的话肯定要花更多的时间,也会多忍受不必要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