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马的确也有鄙视这两个人类的资本,因为刚刚屋子的女主人看牠流了一身汗,还打了桶水给牠喝,而两个大男人只收到一枚冷眼,别说茶水了,连杯子都没有。
「我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真新鲜!」霍楠业咬着不怎么可口的干粮,一边看着那栋宅子,口齿不怎么清晰的说着。
他可不是反讽,是真的觉得挺新奇的,他一个侯府的少爷,虽然以后不一定会承袭爵位,但走出去还真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直接甩脸子给他瞧,更别提这种连杯茶水都混不上的待遇了。
要说新鲜,肯定是新鲜。不过肯定没有把自己丈夫赶出去这件事情来的新鲜!
「我说你这次出京,混得有些惨啊。瞧瞧,这一身乡下人穿的衣裳,还有这窝囊的样子……不是说你和她在户籍上登记是夫妻吗?怎么没点男人的样子?」霍楠业只差没指着他鼻头,说一句夫纲不振了。「啧啧,这脸上还挨了巴掌,瞧这火辣辣的红印子,我说你就是身上没半两银子,也不能让一个乡村野妇给骑到头上来啊?」
袁熹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全都拜你所赐!」只要他再晚一点到,能够让他把话给说齐,他也不至于被赶出来,甚至还挨了那一巴掌。
说起来也是他没深想,一直没把恢复记忆当成大事,后来也来不及说,反正就是多余的事情干了一堆,结果没抓到她最在意的那一点,进而衍生出这个冤枉的误会来。
他没有打算瞒她的,只是没想那么多,如果她不说,他真的不知道她这么在意这个问题。
毕竟京里人都知道,监察御史怪胎多,其中一个就是袁熹明。不近女色不说,连人气都不爱沾,一整座宅子空荡荡的,只留下一对老仆做些粗使活和做饭,从来没有人会担心过他会有女人的问题,就连之前那人也从没担心过这个问题。
霍楠业看自家兄弟是真的心情不好,顿时也正经了不少,只是看起来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跷着脚,背靠大树,小声地说:「要我说,你这人就是太不干脆了,难怪会闹成这个样子!再说了,夫妻两口子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他说完话,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倏地跳了起来,从放在马身上的包袱里翻出一份文书,扔给他道:「喏,别说兄弟不够意思,我一收到信就连忙跑去把你吩咐的事办了。一办好,我让下人把行李一收,亲自南下来找你,够意思吧?」说话间,掩饰不住他一脸洋洋得意的样子。
袁熹明利落的接过那份文书,看着里头的东西,淡淡一笑。
「不过要说可怜,我说那小娘子才算可怜!让你这顽固的跟颗臭石头一样的男人给盯上……啧,一被你给认准了,她就是想反悔都没办法啊!」霍楠业看着袁熹明的微笑,忽然有感而发。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别看袁熹明一脸冷酷古板的样子,性子却是拗得很,而且每当这拗劲发作了,那是什么手段都能用上。
他说之前是权宜之计,用半真半假的名字在这里的衙门簿册入了户,结果也不告诉人家小娘子,就把那份文书给滕了一份,连着送给他们的信一起送进京城不说,还吩咐他赶紧连夜把事情给办了,让那份假名字的文书重新改正。
这下就算那小娘子坚持两人是假夫妻,可衙门文书上是明明白白地写着两人的名字,她就等于落在袁熹明这人手里,再不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