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他……很好……」闵氏想起回忆里的那个男人,有些恍惚了。

她以为随着时间过去,她会忘记了很多事情,但事实则是,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而遗忘,但更多却会留下来。

「可是,不是我要的。」她一下子就回了神,只回了淡淡这么一句。

他顿时觉得今晚来见她,或许根本就是个错误,许多事情其实没弄清楚不说,甚至还让她弄得自己有些混乱了。

他猛地站起身,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扔在地上。「这是碧和说,为了成全你和她主仆一场,最后做给你的荷包。」

闵太后淡淡地看着那个绣着几句诗词,简单锁了边的荷包,她也没拿,就让那荷包被扔在地上,像是半点也不在意。

窗外的冷风刮得人发寒,可是她却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安静地站在原处,过了一会儿才弯腰捡起荷包攥在手里,然后重新走回窗边,看着天空上的圆月,表情淡然宁静,似乎世间荣辱都与她无关。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似乎清高无争的女人,曾经策动了一场宫变,差点将皇帝毒害而死,打算用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高坐太皇太后之位。

萧文瀚转身离去前,回首又望了最后一眼。

这辈子,他不会再见她了,这一眼,只能是最后。

曾经他以为他会看见一个憔悴不堪的妇人,会因为失去了荣华富贵而大变心性的普通妇人,可是他却失算了,反而让自己变得更加的不解。

心里的疑问越变越大,闵氏这样的人,做那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收回眼神后,没有停顿的走了出去,直到走出那个小院子,他一直沉重的心思也没有半分的缓解。

那婆子像是没见到他出来一样,只是静静地准备了另外一个灯笼,好让他们下山用。

萧文瀚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闵太后轻抚着荷包上绣的这几句词,眼神有些朦眬,又有着再也无法掩饰的复杂。

这是她最爱的诗句,可是平日里她几乎不曾提过,只有一次练字的时候不小心写了下来,但很快就让人拿去烧了。

她被关到这里来的时候,就知道萧文瀚心中总是还存着一份情,不忍直接杀了她,可他不知道的是,对她来说,或许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天涯地角虽然遥远,却也有到头的时候,可她能够托付相思的那个人,却早已经埋进了陵墓之中,再也无法相见。

她的相思……早已经没了尽头。

可要说她后悔吗?后悔当初亲手端上那一碗碗的毒药,将自己心爱的人送上了黄泉路吗?她现在想来,却又是不悔的。

这些年她问了老天许多次,这世界上那样多的爱恋,为何就让她遇上了这样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