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如豆,姑娘的心思就宛若那随风晃逸的灯蕊,荡呀荡地乱了调。
朱胤然足足有两个月没回府,一回府中,掌苑的忠叔便按例向他报告当他不在时府中的一切大小事。
细听下来,府中人事一如往常并无多大变化,待忠叔交代完毕,他点点头说:“麻烦你了忠叔,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小的还有一事禀告。”
朱胤然扬眉瞥向他,正打算挥毫的手顿了顿。“说吧。”
“兵部尚书容大人的千金来寻过二爷好几回了。”
“千袭?她有留口信吗?”
容、朱两家私交甚笃,小时候容千袭与其兄弟更是三不五时来府中作客。大人们谈政事国要,一群孩子年纪相仿,很快地玩在一块,就这么培养出同气连枝的情谊。
容千袭是孩子群里唯一的女孩儿,自然被好好地保护着,在他印象里,她总喜欢黏着他,跟在他身后转,即使长大了,也常常过来一同喝茶聊心底话。
“容小姐只说,过几日待王爷寿宴再访。”忠叔说完又不忘补了句。“另外王爷知道二爷回府,特在序节亭为您备了洗尘宴,二爷别忘了。”
二世子这般谦淡的性子在王公贵族中实在少见,他经常远游,经年累月不在府中,即使像王爷为他备宴洗尘这等大事,他也是率性地不当一回事。
甚至有好几回,就这么兀自浸淫在书香当中完全给忘了。
“我知道了。”听见忠叔苦口婆心地叨念,朱胤然显得意兴阑珊,起身往外走去。
或许再也没人像他这般,为自己尊贵的身分感到厌恶吧!
忠叔看着二世子高大的背影,抑不住地频摇头叹气。
序节亭——位在王府中心地带,是占地最广的花园。
每有节日或宴请外宾时,季王总会差人在花园中摆宴,花团锦簇与亭阁楼榭相互映成一景,即使谈诗论赋、议论国事也极富诗情画意。
此刻,身为主角的朱胤然姗姗来迟,大哥朱衍昱与三弟朱泫义早已入座多时。
季王一见最宠爱的二子出现,也不责怪他迟了时辰,频催着下人为他布菜、倒酒。
这一切看在两兄弟眼中分外眼红。
“二哥还真有闲情逸致,四处游山玩水,真是让人欣羡!”朱泫义暗暗握拳,饮了口酒讥嘲地道。
“三弟别笑话我了,你知道我是管不住这双腿、这脑子,真要定下来,还真是不可能。”朱胤然不愠不火,很是习惯兄弟间夹枪带棒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