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逢远客栈除了大方外也挺细心周到,为防天候冷寒让茶给凉了,特地还在壶外罩了不透风的厚布,因此掀罩至今,倒出的茶仍冒着热气。

水蕴曦额际泛疼,无法看透他神神秘秘的言行举止,只得依言与他相对而坐。

她甫落座,便瞥见夜绝影手背上那道已半凝的殷红伤口。“你受伤了?”

随着她的目光,夜绝影不以为杵道:“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是得处理。”既已确定此行得仰赖他,她也不好对他视而不理。

水蕴曦起身走到妆台前,发现盆架上的水盆已盛着半满的水,她探了探盆中微温的清水,心里起了些许涟漪。

这是夜绝影为醉酒的她所备的吗?虽然他总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但至少不是冷然无情。

她垂眸拧了条帕子,由腰间取出罐小瓶说:“这是灵珠岛特有的膏药,以前下海采珠,手脚不免会被海里的礁石给弄伤,擦了之后,绝不会留下丑疤。”

水蕴曦替他撩高袖口,纤指柔嫩白皙得像黄山初雪,以着极轻、极缓的动作在他健硕的手臂上穿梭游移。

夜绝影挑眉,感觉心口有股陌生的骚动,随着她反复流连的温柔抚触,一点一滴缓缓沁入。

圆木桌上烛火荧荧浅映,他的目光不由得顺着她纤葱玉指,往上滑至她那张雪般晶莹的娇颜之上。

夜绝影眸光深处缓缓掠过些许炽苗,莫名的渴望迫得他不由得一震。

“怎么,很疼吗?”水蕴曦停止上药的动作,美颜凝上一抹歉意。

他暗深吸了口气,顺了顺紊乱的吐息,因姑娘而起的骚动捣乱了向来的自制。“不会。”

水蕴曦努了努唇,不自觉攒眉低语:“以前姐妹们总笑我粗手粗脚,才会把自己搞得全身是伤……”

“留疤也无妨。”

是安慰吗?水蕴曦没料到一直没说话的男子会迸出这样一句话。

她粉颊透着微热,连忙转移视线,加快手中的速度。“好了。”

夜绝影啼笑皆非地看着她,心头的暧昧随着她略显粗鲁的动作,在瞬间消逝无踪。“有劳姑娘了。”

“没什么。”她微微颔首,赧然地拉开两人因为擦药而拉近的距离。

夜绝影拉下袖袍,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语气温和沉定地再道:“客栈只剩一间房,曦姑娘应该不会狠心将我赶出门吧!”

夜已深,他不希望自己会落得如此悲凄的下场

水蕴曦瞬间僵住,浑然忘了这极为重要的一点。

室内陷入沉默,就在夜绝影要认命苦思去处时,水蕴曦开口了。“待着吧。”既然已经决定要一起上路,她也不想处处拘泥于小节。

“你到现在还认为我是杀黄大娘的凶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