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扼一句冷厉话语,在她心头无情撞出一个窟窿,汩汩流出一股酸涩,逼得眼角滑落两滴泪。

尝到苦涩泪水,她慌忙抬起手,讶于自己居然落泪了。

泪落得那么突如其来,连她自己都有些慌了。

不,不能哭,没什么好哭的!

丁笑蝶用力咬住唇,努力平抚心里委屈、难受的情绪,强颜欢笑道:“好,我不烦你就是,我会待在房里,你……若有需要,再唤我。”

另一端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咽下心里的失落,她黯然转身离开。

隔着喜帐,莫煦宗躺在榻上,听出她强忍情绪中的哽咽,居然……居然感到愧疚?

夜已深,迟迟未掌灯的屋里,因为黑暗,陷入一片冷寂。

暗地里,一抹着夜行衣的挺拔身影,借由微启的窗扇,纵身俐落翻窗而入。

那动作敏捷,悄无声息,就算被人撞见了,也会误以为是眼花所造成的幻象残影。

进屋后,莫煦宗不受一片漆黑影响,迅速来到床榻边,扬指轻叩了床柱两声。

不消片刻,喜帐后传来机关启动的窸窣声响,完成任务的他,正脱下身上的夜行衣,恢复莫大当家的身份。

“有问题吗?”

“一切如常。”

其实替莫煦宗卧榻容易得很。

为了任务,莫煦宗的个性因病而性情怪异,下人们怕惊扰卧榻的主子,就算送药也不敢随意掀帘惊扰。

他只消偶尔咳个两声,接过汤药,继续卧榻便成了。

莫煦宗拍了拍他的肩头示意,脚步刚挪移,伏在寝厅圆桌前的纤影,引起他的注意。

循着他的目光,暮定秋道:“她送上两回药,我装你的病音,打发她,要她别吵我,她居然就乖乖待厅里,没离开过。”

她如此听话让暮定秋感到十分讶异,心里有些好奇莫煦宗对她做了什么,居然能将她治得服服贴贴,不敢违逆他的话。

冷眸一敛,莫煦宗听他这一说,心里竟漫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思及这一整日,暮定秋与他的小娘子共处一室,他居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即便明白他们之间不可能会有任何互动,他还是无法接受。

看来日后在他出任务时,由暮定秋代卧病榻、掩人耳目的方法,得因为他的小娘子,而有所改变。

不知他拧眉想着什么,暮定秋也不扰他,顺着床下机关,回到他的竹居。

待床下机关声再度响起,莫煦宗才回过神,徐步朝她走去。

她这么累吗?居然熟睡到没意识到天色已晚,而忘了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