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要死了。」接下来,好几个地方的字迹都是晕开而模糊的,彷佛写的人泪湿了干、干了又湿。

「我不再拖累妳了。医生检查出来,我罹患末期的癌症,治不好吧,我也不想治疗,受这么多痛苦做什么呢?而且活着做什么呢?我如果死了,应该对妳反而比较好吧。」

看到这里,薛宇钊头皮发麻,这种说法既残忍,又像是母亲对孩子的爱。

他双手环上苏巧撷的肩膀,因为如果没有一个依靠在她的身边,她可能无法站立。

苏巧撷眼泪崩溃,啪啦啪啦地掉在信上。

信上写着。「我很抱歉,我把妳的什么都拿走了,现在妳连房子都没有了,好在我的意外险会赔很多钱。拿到那些钱,妳可以买间房子,可不可以把那间房子当作嫁妆?上次妈看到的那个男孩子,好像很不错,如果妳要结婚的话,跟妈说一声好不好,不要再气妈妈了,好不好……」

虽然薛宇钊已经扶住了苏巧撷,但是苏巧撷的身子还是整个瘫软。

薛宇钊强忍着鼻中的酸楚,跟着蹲在苏巧撷的身边。

苏巧撷放声悲嚎,哭声凄厉得不像是人的声音,而像是动物原始的咆哮。

她哭得好惨,胸口剧烈的起伏,几度喘不过气,她大口大口地喘息,又大声大声地悲鸣。

薛宇钊索性把苏巧撷抱在他的怀中。

苏巧撷终于抽搐地放声挤出一句话。「不好!」

不好,不好!她还是要气她妈,还是要的,她怎么可以这么擅自作主?!怎么可以?!

苏巧撷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半夜,苏巧撷醒来,人枕在薛宇钊手臂上。

冷气吹着,他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她,让她既不会热得受不了,也不会冷到。

她翻坐起来,因为这样一动,睡得不甚安稳的薛宇钊也醒了过来。

「怎么了?」薛宇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呵欠,眨了下疲惫的眼皮。

苏巧撷没说话,只是目光有些悠悠地看着他。

她的黑眼圈加深,乌亮的眼神空洞,整张脸潮红,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

薛宇钊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她的身子微微发烫。

她拉下他的手,脸在他的手掌上反复的摩挲,藉此寻找唯一的慰藉和依靠。

她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一样,好多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凭着本能地亲近他、依赖他。

薛宇钊也不说话,顺势抱着她。

她埋靠在他的颈窝上,轻轻地啮咬着,让他感到微微的酥疼扎痛。

她贪婪地啃囓着,彷佛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内心的不安和空寂感,啃着啃着,她突然深深地咬了他一口。

当她的牙齿深陷在他肩膀肉当中,她几乎感觉得到她啃着他的肉时,他那种深切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