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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大公子反口就骂她,“你傻呀?是路痴便够槽的了,让你闲一闲你还嫌?”

“可我来聂府是来当差挣铜板的:我的身份是丫环耶!丫环不做事,做什么?”

“你——随你!”他甩一甩衣袖,恼愠地转身不理她。可在她又要去忙的那一刻,伸手拎了她就走。

她再问她的职责,被逼急的他便让她负责打理他室内的玉器——只限于他卧室内外两室所摆放的那十数件的玉品。

这根本用不了几盏茶的时间。她一天总不能一遍又一遍地擦拭保养这区区十几件玉器吧?

“那你不会去摆弄你的雕刻之技呀?你不是一直在努力学雕刻吗?有空让你安心学,你还抱怨什么?”他总沉着脸斥她,在她闲得发慌的时刻。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她好?

“问什么问?只管放手去做,问那么多干什么?”

他要她一同用饭;他要她共品香茗;他百忙之中抽空教她雕刻之技;他在灯下忙于公事时,总逼她陪坐一旁;她有时迷于雕刻,忘了休息入寝的时间,他总一言不发地收掉她的东西,将她拎到一旁骂她;甚至,每晚临睡,他都会到她房中审视一番,一点也不顾忌什么男女之别……

自她调入清玉楼后,他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管那么多做什么,问那么多又做什么?

她不管、不问,该如何去解心中愈积愈多的疑?

她在清玉楼所居之室便在大公子隔壁,将室内的木窗启开,窗外是景致怡人的庭院,远眺入眼的则是清泉荡荡的漾波湖,轻移视线转向左侧,则是……大公子的居室。

一个小小丫头能住在这样好的闺阁中吗?房内宽敞有加,桌椅家具都是上好红木所制,为了迎她入住,甚至新添了小巧的梳妆台,湖绿的缎帐围着铺满厚锦被的精雕床具……

她曾问这样的上房是让一个小丫环住的吗?

他却要么含糊其词,要么笑而不答,被她逼问得急了,又是甩出那一句:问这些做什么,你只管安心居住便是!

可她,能安心居住吗?

这里不是她的家,怎能能让她随心所欲得不像是属于一个丫环的地盘,安心居住,这里的一切、她所可以称之为“享受”的一切,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她,没有一点点是她可以安心享用的,因为,这不是她用劳力换来的。

她,只是一个丫环,一个靠双手养活自己的、从小山村出来讨生活的穷家女儿。

她的体内,也蕴着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