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汉子并不问理由,只恭谨点头。
“如果真到了那时,你便拿着这条子去找内阁的……关大人。”眼眸,再次闭上,他淡淡地笑一声,“你将条子给他就是,什么也不要说。他若应承了,你就不用回来见我复命了;他若是不肯……”哼了声,长长的袍袖闲闲一挥,“你就告诉他,受人滴水之恩,难道不应该涌泉相报?!”
汉子不再多问,立刻行过礼下楼而去。
小小的雅室里,安静了下来。
他抬眸,见酒楼掌柜还束手站在一旁,便淡淡地笑了声,“扶风,你也有事?”
“没有。”名唤“扶风”的酒楼掌柜四十多岁的年纪,小小的眼睛小小的个子,浑身透露出的,却是极精明的气势,“我只是好奇阿飞这次的回应而已。”
“哦?”关飞懒懒地斜靠在椅中,懒懒地扫他一眼。
“上次我记得几乎是同样的事,山西大同的一个知府求飞爷帮忙说合一下采煤的定制,似乎一下子给您送来了二十一万两真正白花花的银子,你却怎么只收了银子却理也不理他?最后似乎还将此事泄露给了御史左大人,害得人家偷鸡不成还蚀了大米。”扶风摸摸小山羊胡,很有趣地问。
“山西大同的煤炭只开采税收一项一年就可以上交国库多少?扶风,你算过没有?”关飞轻轻一笑,仔细地瞧着自己保养得宜的洁白手指,漫不经心地道,“二十一万两,尚不足上交国库的五之一成,我的胃口难道就那么一点点?”
“所以呢?”扶风很是虚心向学。
“贪得无厌的豺狼,我不要他蚀了大米,难道要我蚀了大米才开心?”洁白的手指拈起桌上的青花瓷杯,轻轻一转,尽显优雅。
……我的飞爷啊,如此说来,敛尽天下贪官之大财的您,才是那贪得无厌的豺狼吧?
扶风什么也不说,只顺势提起一旁的酒壶来,为这做起正事来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飞爷斟上。
“你不要暗中笑我,扶风。”黑黑的眼眸不经意地轻轻一转,玉树临风英俊到没天理的面庞立刻有了几分勾人的……
扶风猛地退离一步,不敢再抬头。
关飞却视而不见他带些狼狈的举动,只浅浅酌了一口清酒,仰首瞥一眼空空的窗外,声音微微大了一点,继续道:“这次那姓唐的能出手十万只为求海宁长堤修筑一权,一是他有信心可以修筑成功,想乘机在朝廷中混个好名声,也好顺便加官进爵;二来呢……他自然还是有一个‘贪’字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