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正直古板了?”他很是脸红地扭扭身子,有点不好意思面对他家亲亲娘子的温柔,“你是不曾听过那些人如何地骂我呢,说我——”
唇,被轻轻地捂了住。
“小飞,别人说什么也不要去听,不要去听。”很认真地摇头,阿沈微皱眉头,“那些见都不曾见过你面的人,说的话便如同粪坑的粪,臭不可闻,你受得了我还受不了呢。”
“哈,阿沈,亲亲娘子,你说粗话!”拉下唇上的手,那张玉树临风英俊到没天理的面庞上,如今是很得意的小人嘴脸,“向来是知书达理的阿沈呢,文文雅雅的,竟然也会说粗话!哈哈,我去告诉七先生,一定吓得他说不出话!”
“这还不都是你的功劳么?”被抓住小辫子的人依然云淡风轻得很,优雅地拈出兰花指顺顺耳边的垂发,嫣然一笑,“老爷,为妻侍奉了您十余年,自然该是万事以您为准,处处向您看齐的嘛!”
玉树临风的细白面皮很受惊地抖了抖,这次,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油腔滑调的嬉皮笑脸……好熟悉啊,好熟悉啊!
“相公?”
“阿沈,我真的有点怕你现在的样子耶!”他在家人面前,向来是有话就说,“你知不知道,前几日关腾岳新收了一名‘侍寝’的丫头——你笑什么?我也是不信啊,那个才是真正的正经古板人物呢,竟然也干起了捻花惹草的勾当——那个又瘦又黑又矮的小尖脸说话神情语调几乎同你现在一模一样啊!”
害得当时做了帮凶的他如今听到了这熟悉的油腔滑调,不能不头皮发麻啊。
“天下的女子,本就是如此啊!”嬉皮笑脸地摸上那细白的光滑面皮,笑盈盈的圆脸上是隐忍不住的作恶因子,“只有亲亲相公您啊,是真的单纯到了极点的傻……孩子!”
“胡说八道呢。”笑着拉下在自己脸上玩闹的素手来,好脾气的相公老爷不当一回事地笑笑,“好啦好啦,时候不早了,我该走啦!”
“你好不容易回家来一趟,多待一会儿吧。”话是如此,阿沈还是扶着依然有些宿醉站立不稳的相公下了床榻,取来干净的衫子亲手替他换上,净脸,束发,样样不落地亲手与她的相公老爷操持。
“娘子,其实我也不想走啊!”坐在梳妆镜前,看那温婉的女子轻手替他束发,玉树临风的相公老爷无奈地叹,“谁叫我命苦哩,不做事哪里有银子来给亲亲娘子你买花红啊?”
“贫嘴!”不是很温柔地打他一下,阿沈也叹,“不过也是啊,倘若相公你不在将军府上做管家,咱们家只怕是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操持家务了,若真是那样,我爹娘还不得心疼坏了,早就要大哥把我接回娘家去住啦!”
他们的家,虽简陋窄小,前后院落加起来才不过一二十间房子,丫环家丁护院厨子却也有十来个之多……都是她家相公老爷顺手从当差的主顾府上带过来“公器私用”的。
想起她孤单一人扫地打水洗衣做饭……一是头皮发麻,一是好笑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