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年一愣,竟不知她这顽皮的小妹说出这番话来,微眯眸望她玩笑一般的神情,心中却是一懔。
“哥哥?”
“这还不好办么。”他淡淡勾起冷色的唇角,袍袖一挥迎风而展,傲然道,“做那人上人!”
明眸微愣,而后了悟一般地眯了笑眼,隐隐约约的璀璨风华,却萦绕眉梢眼底,初初闪现。
十六岁那年的初冬,她身着大红嫁衣,头遮金丝凤缕,端端正正仰首挺胸正坐于三十二抬的凤辇喜轿之中,乌溜溜的大眼微微垂下,无喜亦无悲。
“不后悔么?”
身披大红嫁衣、头遮金丝凤缕跨上凤辇喜轿之前,哥哥托着她的手腕,低声问她。
“为什么要后悔?”她笑嘻嘻地一如儿时的顽皮样子,从金丝凤缕间望着她的哥哥,调皮地眨眨乌溜溜的大眼,手指身前的凤辇喜轿、侍女侍从,爽快地摇头,“这正是哥哥曾对我说过的啊——我要的自由自在——我为何要悔?”
哥哥静静握住她的手腕,不语,而后双手将她抱起,亲自将她送上这凤辇喜轿。
“记得,哥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淡淡的笑浮上粉色的樱花唇瓣,她抚上哥哥曾暖暖握住的手腕,指间依然是那暖暖的温度。
她知,她绝对不悔。
不悔坐上这凤辇喜轿,不悔穿上这大红嫁衣。
因为,她是沈家的儿女,是端仁太后亲封的珍珠郡主。
她是,君珍珠。
十八岁那年的初春,手持锦帕,挥退一旁的侍女,她迈步悄悄走到正在明烛下伏案劳作的夫君身后,轻轻擦拭他那沐浴后却未擦拭尚在滴水的乌发,粉红的樱唇淡淡勾起。
他回首看她一眼,并不言语,只是唇角亦勾,而后回头继续劳形于案牍之上。
成婚将近两年,他懂她的柔情似水,她更明了他的雄心壮志、一心的为国为民。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忘记她嫁他的初衷,只记得他宠她怜她,给她所要的一切,让她在这偌大的府邸里随性所至、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开心而快乐地生活——他一直牢牢记得他向她求亲时曾许下的诺言,一直将她嫁他的初衷深深记在心里。
轻轻擦拭着那披散于肩后的乌黑浓发,她心底甜甜的感觉慢慢萦绕。
或许,除却当时她应允嫁他的理由,这一两年来朝夕相处,对他的认识越来越深,她有一些些从心底里对他的喜欢了罢?
有了罢?
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