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不是不知我的——这辈子我可从来没有成亲的打算。”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关腾岳别扭地咳一声。他已害了不少的无辜女子,再如此下去,他心肠再硬、再不把女子当回事,也是——心有愧疚的啊。
漆黑的眼,却忍不住又望向远处的湖畔,而后如遭火燎地又猛地转开,表情,竟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
七先生自然也瞧到了他不自然的举止,悄悄笑了起来。
“大人,那您想没想过——”顿了下,他试探地问:“您想过给冯姑娘一个名分吗?”
“你胡说什么呢,七先生!”关腾岳听后几乎跳起来,想也不想地一摆手,“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我可没敢拿着一名姑娘的名节开玩笑。”
“她,她——你又不是不知,她当初,我肯不计较地纳她为侍寝,已经很是、很是好了。”眼不敢再瞥向湖畔,关腾岳尴尬地连连摇头。
“大人的言下之意,倘若当初冯姑娘是处子之身的话,大人便会给她一个名分了?”七先生却似看不见他的尴尬神色,继续追问。
“你不要再提这事!倘若让外人知道了,岂不是,岂不是——你要她如何抬起头来!”
“大人并不在乎冯姑娘的——过去?”七先生迟疑了下,“大人竟然是——”
“我竟然是什么!”被这不知趣的老头子弄得浑身不自在,关腾岳恼道:“是男人,有哪一个那么宽宏大量地不计较自己的女人曾经被别的——你是想让外头的人都知道,我关腾岳为了发泄情欲而不知耻地将一名身子不净的女人纳在了身边吗!”
“冯姑娘不是这种人吧——”而他家的主子大人却是怎么看怎么像是——
“她是哪种人我还用你来告诉我吗!”懊恼地哼了声,他黑眸含恼,“反正我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不娶妻子了,她跟着我难道还委屈着她吗?有没有名分之于她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大人?!”
“你喊什么喊?我还没有耳背!你若有时间在这里同我闲扯,还不快去计划你的修府大计——这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我——她是在钓鱼吧。”七先生有些张口结舌地瞪着自家主子大人少有的精彩变脸,随意地瞄一眼两人刚才已望着了无数回的湖畔——
身着丫鬟粗裳布裤的小个子女人,正悠闲地坐卧在湖畔的岸石上,手举一根半长的竹竿,学着老翁垂钓。
“我知她在钓鱼!难道府里没人告诉过她,这湖里的鱼是我表兄送的锦鲤,即便钓着了也是不能吃的吗——她疯啦!她知不知道湖畔的石头最是湿滑!掉下水去我看她怎么办!”
“不会那么不小心吧——”
话是这样,而后,当两人看到小个子女人为了将一条极大的锦鲤用钓竿拖上湖岸、而从滑湿的湖石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并将身子探向湖水的时候,不由都憋紧了一口气——
她脚下一滑,倒向了湖水!
危险啊——
七先生尚未将惊叫喊出口,便见身边的人影一闪,已飞也似的径直跳下丈高的山崖直往小个子女人的落水处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