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在指尖上的玉环轻转一圈,完美的性子让聂修炜说不出一字的违心之论,「再来,这环内极其粗糙,雕工又不精美,实在不能算是什么玉雕。」

「还有呢?」紧张雀跃的心,稍稍冷下来。

「还有?」他好笑地耸耸肩,带著醉意的双眸忽略了心上人的失落与挫败,「这只能说是件失败的作品,若我见到雕这玉的人,那我会劝他别再走雕玉这条路了,免得丢了玉匠的脸!」

并非他聂修炜恶毒,实在是这玉指环入不了他的眼。二十年来触目所及的,净是珍品,何时见过这不值一文的小玩意儿?

「阿涛,你从哪得来的?扔掉算了,省得凝眼!」

不等阿涛回答,聂修炜轻轻一弹指,便将那玉指环弹向窗外,玉指环,就此失了踪迹。

他扔了它?毫不在乎地便丢了它?!

「阿涛?」他的一颗心都在期待他所以为的大礼,而醺醉的视线,再一次将心上人的失落视而不见,「我的礼物呢?快给我,别再浪费时间谈什么玉雕啦!」

「那玉指环你真的看不上眼?」她垂首低喃。

「我看得上才怪呢!」聂修炜笑著逗她,「我早对你说过了,喜欢哪件玉雕,就去拿,何必捡那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呢?」伸指弹弹那低垂的额,兴奋充塞全身。「我的礼物呢?快拿来!」呵呵,如此良辰美景,不谈情说爱太不应该了!

「你扔了。」

「我扔了?」笑出声来,聂修炜被醉意侵袭的脑筋再也转不动,「你要送我的不是那枚破指环吧?你明知我最不缺玉雕,那些绝世珍玉我尚且不看在眼里,更别提那什么不入流的小东西,你别开玩笑了!」他胡乱地探手,将阿涛揽近身前。

干嘛死撑,爽快地将自己送上来不就成了?

「你醉了!」伸手轻轻格开两人亲密的相偎,阿涛已无什么伤心之感,伸手扶著已快睡著的人,「走,我送你回房。」

「礼物呢?快快拿来,不然我会生气喔!」聂修炜脚步不稳地任阿涛扶著,回到他卧房,「难道我的真心你还没看到?」

「我早已看到了。」阿涛扶他躺在卧杨上,细心给他盖上锦被,「只是,我的心你不屑一顾而已。」哽咽的低语,伴著滴滴泪珠,悄悄消失在房内。

她的心意,他看不起——

而她,该醒了。

在同时——

「什么东西?」

躲过从天而落的不明物体,跟著伸手一捞,便将那东西收进手心里。

举高手中的灯笼,聂箸文眯眼细瞧手中的不明物体——玉指环?

摇摇头,不怎样喜欢这普通万分的小玩意儿,但,聂箸文仰头一瞧,忽地玩味一笑。这小东西,似乎是初学雕玉之人的初次大作哪!

侧耳又细听了一阵楼上的对话,顿时眼一亮,握紧手中物,扭身便往回走。

算了,反正他只是出门几天便会回来,不用去向大哥告别了!

至於这玉指环——他代为保 管一阵子好了。此时此刻,楼上的情景似乎不宜他人插手。

聂箸文耸一耸肩,如来时一般,又悄无声息地走出清玉楼院门,融进了墨色的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