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页

流宿满脸通红,连耳根子都仿佛要滴血了。

他们一前一后,低声斗著嘴,踏进了贾大夫的矮房子。

贾大夫的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脸,乍然见到他们主仆,山羊胡抽了一下。

坐床板上的屠霁延目光如电,没有在流宿的身上稍作停留,妖异的闇蓝色眼瞳缩得细细的,满满的都是竹翡青的身影。

第五章

那胭脂色的长裙将她姣好的身段包裹得纤细窈窕,自下摆精绣而起的曼陀罗一路妖娆绽放,上身精致服贴的绣花短褂将她盈盈一握的胸型勾勒出来,纤瘦的腰身上缠著一条金链,其下坠著一朵银花。

半年前初见时,她发上斜斜插著一只金步摇,是寒椿的样式,今天再见,她发上簪著的却是大朵扶桑花,那张扬的花朵反而将她苍白而疏冷的身姿晕染开一点温度。

屠霁延望著踏进门里的这个女人,脸上没有流露分毫颜色,心里却感到惊异……他还记著她。

记得她的容貌、她的身姿、她举手投足,甚至记得她穿了什么、戴了什么,记得她睡著时安静美好的模样。

他居然还这样深刻的记忆著她。

第一眼便认出了她,视线再也转移不开。

明明分离了半年,这段期间,他一次也不曾想起她,却在今日再见时,分毫不差的将她回忆起来,又细细的看著。

他与她分离过两次,而每次相处的时间都极为短暂,若要做为回忆,也显得太过单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将每个细节都记住了,然后在下一次见面时,清晰至极的回想起来。

他们似乎总是在相逢的时候,才开始绵密的思念。

也许是因为如果不这样做,便会撑不过漫长的分离吧!

屠霁延望著她,眼也不眨,微微一笑,“半年不见了,翡青姑娘。”

“二爷真是好记性。”竹翡青款款走到不远处,隔著贾大夫和扑到床板前的苏鸩,掩下长睫,行了个礼,微微一笑,“若非巧遇二爷底下的伺候人,翡青还不知道二爷在贾大夫这儿作客呢!”

屠霁延攒起眉头,注意到她笑起来的模样有些掩饰不住的疏离。

近前伺候的苏鸩以为二爷是伤口在痛,连忙扯过袖手旁观的贾大夫,非得要他重新检视一遍包扎妥当的伤口不可。

贾大夫露出“这女娃娃真是不懂嗑瓜子看人唱大戏的乐趣”的表情,不情不愿的靠向屠霁延,咂著嘴,伸手去掀他身上盖著的薄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