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多明我接个正着。“这点烟工作也许该让他们做。”
他将烟咬得高高翘起,斜睨几名士兵,哈哈笑了起来。
车子在他们悠然吞云吐雾期间,驶出收容村范围,渐渐远离这块三不管地带。沿途经过几个城乡聚落、荒漠地段,这个国家很死寂,所有市镇街景被三年战火燎烧得单调,鬼气凛凛,一片灰扑。据说,荒漠区域有一座古城,原该是被政府保护的文明遗产,内战期间,成为敌对阵营情报地,政府军展开空对地混战,那些战机群不知投了多少毁灭性炸弹在这儿,古城恐怕早化作车轮下的沙尘土块了。
车子在路况起起伏伏的石头土道颠了两个小时,进入这国家内陆最大的军营。他们被带进一间还算干净明亮的小厅,不过,并没有人泡茶或点上一根雪茄请他们。
皇泰清神思沉吟地坐在沙发里,看着门口的两名卫兵。柏多明我玩着手上的贝雷帽。
几分钟后,一个穿将领军装的家伙走进来,落坐在他们对面一张大桌后的高背大皮椅。“两位先生,我就不跟你们客套了。”这人是政府军中将戈培尔·列夫,看似年纪和他们相仿,感觉却像个陈腐的独裁者。“本人命令你们即日撤离我国境内。”
“这是哪个政府下的令吗?”柏多明我开口。这个国家军、政权分离,有两个政府,此次内战,当权双方站在同一阵线,对叛军穷追猛打。
“你们自以为是的善举,已经造成我国莫大的困扰。”
戈培尔,列夫面露怒意。日前的引爆雷区捉拿逃窜叛军的行动,让国际媒体注意到那个三不管地带难民营,一篇一篇对当权者不利的报导传遍全世界,舆论指称他们漠视同胞受难受苦,只会争权内斗,人民生活问题全推由外援团体解决。
“我们撤离,谁来照顾那些流离失所的人民?”柏多明我又同。
“我国国民,自是我方照顾。”戈培尔·列夫语气硬邦邦地。
“那些人民会流离失所就是你们造成的。”皇泰清出声了,语气充满讥讽。
“你认为该怎么照顾他们?像几年前那样施行种族净化吗?”他挑了一个这个国家的禁忌话题,简直就像在野兽最敏感的神经刺了一针般。
戈培尔·列夫脸色骤变,凶恶地跳了起来。“要你们走,是因为你们与我国无关,你们若还要干预我国任何人事物,我现在就可以逮捕你们!”
这个国家属于一个联邦的十二个共和国之一,境内有四大种族,当权派是少数种族西亚尔人,这支族群占全国人口百分之十七,人口数最多的种族——尔克人占百分之三十三,其他百分之五十分别由另两支种族:德西达人和托尔高人,各占一半。
除了以种族区分,这个国家还有复杂的宗教信仰也成为族群界线。
几年前,尔克人不顾当权的西亚尔人反对,举行独立建国公民投票,结果显示大多数尔克人赞成脱离联邦,自成独立国家。局势一旦如此,政权将落入多数人种尔克手中,西亚尔人为了保有执政优势,展开血腥镇压,屠杀非西亚尔族裔人民,以激烈手段进行种族净化。这样的行动曝光后,国际舆论挞伐,外国势力介入干涉,祭出经济制裁。从此,这段过去成了这个国家最禁忌的血腥岁月。各种族绝口不提这段,只是种族间的仇恨已经种下,终究还是在三年前爆发内战。
“你想以什么罪名逮捕我们?”柏多明我觉得可笑极了,在心里暗骂这个愚蠢的法西斯信仰者。
戈培尔·列夫得意一笑,说:“你们应该知道,有情报显示叛军头子就躲在你们驻扎的岩山一带,也许那些该死的杂碎与你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