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著铃声摇响,门外传来开锁声音,门扇被拉开,一名小婢低著头,不敢看向方少行。
方少行头也不回,淡淡一句“告辞”就此离去,下午的课程他托言身体不适,未曾再回许府。
薄雪淡淡纷飞,缓缓流动的河水冰凉,浮著薄薄雪片,却还没有冻结成冰面。河面上画舫仍旧出游,一座一座或大或小的舟子相距甚远,在河面上飘飘荡荡,漫游轻摇。
沿岸柳树垂枝上结著薄雪,一点枯色绿景上满满的霜白。
天还大亮,才过午后而己,冬日阳光温厚而格外受人欢迎,明亮的光照下那华美画舫闪耀奢丽珠光垂纱,吸引岸上行人视线。
众人都在揣测,这华丽画舫是哪位贵人所有,上头坐的又是什么样的美人才子,风流雅事。
垂纱细细密密,将满舫春光都遮掩得隐隐约约。
其中,似乎有人影晃动,那妖娆姿态娇美无双,似是佳人行走。
清脆笑声、香风裘裘,其中更有曼声吟诗唱词的声音,其音珠玉般温润而剔透,如此美声,真羡煞岸边被佳人吸引的游客,恨不得此时此刻身在舫中,一睹美人风流之色。
一把琵琶轻放在悬起珠帘的檀木柱旁,修剪圆润、一点嫣色的指尖从琵琶弦上收回去,穿过画舫的冬日微风带动她衣袖,撩起几下朦胧之音。
月映挽起衣袖,折倾那一袖云流水纹,多少幽渺。
啪、啪、啪。
轻轻击起掌来,倚著艳绘美人枕的小王爷满脸含笑,随手摘下小指上的红玉髓尾戒递到她手上去。“琵琶也弹得这样好,还有什么乐器难得倒我们映姑娘。”
“王爷取笑了。”月映一身澄金衣袂,黑色貂裘搭在肩上,胸前微露出一截雪白,那么一点春色,一点轻诱,惹眼至极。
“映,我要听‘鹤冲天’!”从小王爷怀里起身拣过一颗橘子,一身白衣,长发乌黑如夜,冬舒恋性急的剥开橘废,连白丝也没有撕干净,就往小王爷嘴里送橘瓣,堵住他张口欲言的动作。“清唱一曲嘛,唱那个‘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月映笑看她胡闹作为,使著小王爷宠爱,就张牙舞爪的站到他头上去的任性,那被堵得满嘴橘瓣的小王爷也不懊恼她的作为,反而拿过一旁伺候人递上的热巾子,仔仔细细的帮冬舒恋把指尖擦得干干净净。
这两个人,真是自始至终都这么甜甜蜜蜜。
她喝口茶几上新冲起来的热桔茶,调整一下呼吸,接著清唱。
冬舒恋愉快的倚在小王爷怀里听她清唱,并不时轻哼应和。
歌声在冬日薄雪的河面上,飘得甚远,引来岸边行人驻足倾听,还深怕画舫行得远了,一边快步跟著,恋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