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欢天喜地的拉着他进被窝里,应该要冷得她逃出房去的低温也没有出现,她握着他的手,就能够顺势摸得到他整个人,雪凝湄把身子靠向他,仿佛把阁主的那只白玉枕子抱在怀里的感觉,好幸福。

黑衣年轻人反倒是僵住了。

他没想过会是这种清况。他以为她应该是百般不情愿的,但为什么现在……

僵硬的怀拥着美人,年轻人并没有软玉温香在抱的悠哉意淫心情,他对于女体仿佛掐得出水、柔如棉絮的感觉并不陌生,由此判断他应该不是未曾尝过女人香的雏子——但是,像这样不是急需解决某种危及性命的优闲平静、不是女子恐惧万分死命挣扎的温顺欢喜,他似乎还是第一次领会。

女人原来真的是很柔软、很脆弱的啊……

愣愣的把雪凝湄收进怀里来,他很紧很紧的抱住她。

轻轻的,把脸埋在她柔软的肩窝。

雪凝湄微感困惑,却没有对他的异状大惊小怪。身处青楼,原本就能见识诸多世面,她晓得外表看来意气风发的侠士霸主,心里也会有不为人知的痛楚。

当他们不自知的表露出伤痛的时候,身为青楼姐儿的自己,只要安静的拥住对方,让他们舔舐伤口,然后待得他们平静下来,就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有。

他不曾示弱,她不曾安抚。

饮酒,弹琴,说故事。她只要微笑,倾听,对方就能够仿佛被抚慰了痛楚,而再一次的,意气风发、昂首阔步的踏出她的房门。

但是因为他的依恋,而令她第一次的意识到了,这个不知来历的阿飘也是会哭会笑、有血有肉的“具体”存在,就算他现在是阿飘。

嗯,那个算命先生是怎么说的?

一旦觉悟他的缘分系予何人,就可以回归其躯……啊,对,好像有这么一段话。她很自动的删头去尾取中间,截走了自己需要的一段话,然后她决定带着阿飘好好利用她放假的日子在城里走动一番,让他相中他的缘分,这样他就可以回归其躯……欸?

她拍拍把脸埋在她肩窝里,像睡着了一般的阿飘。

“喂喂,你是要去投胎吧?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什么回归其躯是有什么用?你身体没腐烂了吧?葬在哪里你记不记得?啊?”

黑衣年轻人被她小手拍拍拍,拍得眉目带煞,脸有黑气,一径的闭紧嘴巴,沉默到了一个乌云罩顶的境界了。

雪凝湄兀自哇啦啦的死命拍打他,穷尽唠叨的要逼出他的回答,让他不禁很想掐死她。

就如同无论是待客时,或者在三千阁内的形象一贯都是行事利落,拥有沉稳气度的雪凝湄,却在黑衣年轻人的面前竟然破格降级到了一种令人惊得掉下巴的胆小迷糊地步。在雪凝湄面前的这个应该面无表情、一动手就非生即死的黑衣年轻人,也开始有了冒冷汗的青筋抽搐,三不五时就得将那握紧他手心的小女人活活掐死的冲动。

他的手心里,握着一只柔软的小手。

十指交握的亲密握法,他初时还感到不自在,然而她握住他的姿势如此自然,天经地义般的镇定。

那温暖的小手握了上来,仿佛也撞进他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隐隐生疼,有着陌生的喜悦感充斥他的心口。

每当那无声无息的甜蜜感,像是冒泡泡般的浮现时,那该死的小女人就会回头问一句。

“阿飘,你看看这个人,腰虽然有点粗,但是胸很大,屁股也很翘喔,会生啦!怎么样?有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