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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公子静静地倾听,专注地望着她,暗暗握紧了手。「倘或……那人来接呢?你要和他走吗?」

「他不会来。」她微笑,「晴予高挂艳旗如今都十年了,他不曾来过。无论原因为何,晴予早已不是原本独属於他的少女。十年欢场,十年送往迎来,三千阁百般回护,晴予宁愿就这麽待着。」

「但那三千阁毕竟是妓坊,她一个女子终有花谢之日。」

「三千阁里,姊妹相称,情谊深厚,会互相扶持着的。」

「姑娘如此打算……」

「昔日年少青涩,尽皆付诸东流。晴予身在三千阁,心满意足。」一语轻轻,云淡风轻。

巫邢天心里惨然,苦涩一笑。

已经成为回忆的一部分了啊……缘份到底,成了尽头。

第八章

七日朝夕相处,巫公子将梅晴予伺候得彷佛公主,捧在手里怕落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从早到晚,他亲手布置膳食,甚至为她熬煮鸡汤;晨起,他为她梳头挽发,在妆镜前为她画眉,为她点胭脂;她的衣饰也由他打理,细细一件一件为她着装,小巧的绣鞋则跪在地上,让她的纤足轻搁他膝头,为她着上抹袜和绣鞋。

茶叶一日换一种,他为她准备的甜点从来都是轻轻淡淡,口味绝不令她为其甜腻而蹙眉,膳食亦是变化着讨她欢心。

他还讲述异族见闻,那高山大海、飞鱼游乌,讲述兵法阵式、血溅魂断。他什麽也不藏,她问什麽,他答什麽。她好奇他眉宇间戾气扑面,他便细细地向她讲述十年来多少争斗、多少权利。

她轻轻蹙眉,轻轻掩口,轻轻叹息,专注地聆听,从不闪避他的目光。

他和她说话,她只要听着,也不用费心搭话。

「你感到舒适就好。」巫公子为她铺着软枕,将她捧进那搭好的小窝,指尖抚过她发梢,低哑的嗓音却有那样柔和的韵味。

他从不在她面前隐藏那满身的戾气,她望着、感觉着,虽然有心惊之感,却没有恐惧之意。

这个人,不会伤着她——只要意识到这样,那麽纵使那戾气再重再狠,也扰不起她分毫的忧怕。

她安适地向他微笑,向他说话,彷佛已经相识了许多年,那样泰然自若地相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