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紮了一路,颜凤稚也累了,索性垂头丧气的被他拽回了弄玉小筑。
阮佑山始终不发一语,将她丢回正殿里後就在她面前一站,门神一样,话也不说,就是死气沉沉的看着她。
颜凤稚的火气都被他磨没了,又因为方才杜伟泽的行为而有些心惊,也就懒得再和阮佑山吵嘴了,毕竟他也算给自己解了围。
「乐巧,给我倒杯茶来。」她抚着额,道。
不一会儿有宫人来给她送上了茶,却不是乐巧,她这才想起乐巧和云嬷嬷都还在宫宴上,等她「更衣」回来。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单手撑在桌上,扶着自己因为过分华丽的头冠而沉重的头,沉默了一会儿後轻笑着询问阮佑山:「被你拉回来的人是我,怎麽看起来你比我还气?」
「他不是好东西。」阮佑山言简意赅。
「你又不了解,别这样下定论,再说,你根本不懂什麽叫情到深处……」
「我懂。」阮佑山截断她的话,「只是你们不是。」
「你这人说话真是让人讨厌,可惜本公主现在没力气和你吵……我们怎麽就不是了?你懂什麽是爱情吗?什麽都不懂的老光棍还腆着脸瞎说。」颜凤稚嘟囔了一阵,却始终阖着眼,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等了片刻,见阮佑山没什麽反应,正嘀咕着,就觉得头一轻,下意识的擡眼,便瞧见阮佑山正在着手拆自己的头冠。
这件事他以往倒是常做,因为她这满是珠翠的头冠不是一般的重,上面缀着的东珠总会敲到自己的脸,不过从阮佑山的角度来看,就是耽误她看书学习,容易分散精力。
颜凤稚没阻止,只是抚了抚鬓角。
阮佑山沉默着又熟练的将她的发钗一一卸下,而後又稳妥的取下了发冠,轻轻的放到一边。
颜凤稚觉得轻松了不少,呼吸似乎都顺畅了,「这个鬼东西真的是重得要人命,真要是腻烦了我就索性扔了它,再也不戴了。」
「不能丢。」阮佑山退几步,「祖宗的东西。」
「你总这样说,知识是祖宗的东西,礼仪是祖宗的东西,现在连这破烂货也是了。」她摸了摸自己光洁的鬓发,但总觉得抹了太多东西,不如刚沐浴过後柔顺,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抹了太多的东西,却不如当年那个肆意骄纵的自己。
阮佑山看着她,退了几步站着,抿唇不语。
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其实很奇怪,争吵的时候可以掀翻了皇宫的屋顶,但和平的时候,却又像两个认识多年的好友,可以就这样静静的待着很久,谁也不开口,当然,也很有可能他们没什麽话可说,不过他们的和平不过是白驹过隙,刷的一下子就没有了。
因为在第二天,他们就又争执了起来,事情的起因不过是颜凤临的一个问题。
「稚儿,你昨晚提前离席去了何处?」
「不过是去偏殿休息了一下,喝酒喝得头疼。」颜凤稚随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