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小时候有次下车,看到有个富户下人在打一个脸上有个大黑胎记的小乞儿,原因就是嫌他晦气,我心里不忍,不过我那时年幼,没本事也没钱银,只能给他一些银子,後来每次去朝然寺看到他在行乞,总会多给一些。祖父过世前,把我们兄弟叫了去,铺子那些是都给我爹了,不过现银给了祖母一半,我跟大哥平分另一半,我祖父一辈子怕我祖母,私房不多,我到手的不过一千多两,不过这些要安置那些乞儿已经够了。
「我有次去那边,看到那脸上有大黑胎记的孩子,他已经是少年了,他很高兴的跟我说,不用乞讨,日子很好过,我觉得祖父要是知道我把银子这麽用,一定会高兴的。」
徐静淞伸手握住他,认真说:「一定的,比起买豪宅,宴宾客,三爷这样才是堂堂男子汉,我很尊敬您。」
「你这丫头,成亲到现在,第一次对我用敬语。」贺彬蔚早就有感觉,她都自称「我」,而不说「妾身」,但想着她有读书,难免有点傲气,也就不勉强她,可没想到今天会听到「您」,意外中又有点爽,对的,就是爽。
他们两人婚後虽然後宅大小事不断,但大致算和谐,这是他第一次得到妻子的尊敬,感觉飘飘然,内心很得意但不能显现出来。
「我们盲婚哑嫁,虽然感谢三爷对我好,可我也不想自贬身分,不过今天,我是真的很敬重,也很高兴徐家祖母替我挑的好夫婿。」
「不想鲁家了?」
「我都说了当时才十五岁,哪懂事。」唉喔,这人醋劲真大,听了一次就记到现在,不过这样真可爱。
这时香墨过来,「三爷,三奶奶,时候差不多了。」
贺彬蔚牵起徐静淞的手,这便打道回府。
贺彬蔚果然落榜了,不过名次也很前面,只差不到二十名,郭夫子说,继续学习,三年後肯定会上。
这梯最年轻的进士三十一岁,最老的六十五,算算贺彬蔚才十八,能到这样的成绩已经不错,於是贺家还是开了祠堂跟祖宗报告一下,贺老太太又捐了一笔钱给浴佛寺,希望下次考试能有佛祖庇佑。
不是徐静淞在说,贺彬蔚真是很沉稳的类型,感觉也没被影响,照样天天去书斋做学问,一点松懈都没有。
徐静淞为人妻,自然是有点放心的,贺彬蔚心理素质好,不怕。
秀才榜晚了五天才放,徐昭川倒是上了,最後一名。
春分说:「奴婢一路看过去,紧张极了,眼看红榜都快到尽头,二爷的名字还没出现,没想到居然在最後一个看到了,真是老天保佑。」
徐静淞想,这运气真的太好了,感谢老天。
而且因为徐昭川高中,贺老太太原本对徐静淞不太满意的,现在好像也满意了一点,证据就是放她回娘家一趟,因为两家距离远,让她可以在徐家住上两晚。
徐静淞开心得不得了,立刻派人快马回徐家禀告,说明天回去,等晚上贺彬蔚回朗霞院吃饭,自然没意见——过年本该回一次徐家,不过徐静淞当时刚刚有身子,大夫说不宜远行,现在稳定了,只要马车慢慢行就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