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好像是簿本摔在桌上的声音。

「各自来领吧,信封上面是你们妻小儿女的名字,写谁的名字,里面就是谁的头发,再闹,下次刀子划过的就不会是头发了。」

乔华丰大惊,头发,这威胁好可怕……

大厅里一片寂静。

若说刚刚被怀应时打得很丢脸,很生气,现在看到信封跟头发,就是很害怕,很恐怖。

「你们这些人,好日子过久了就不会长记性,这样吧,以后每年这天,我们也来开会,就在这里,每年让我打一打,骂一骂,你们才会记得,不要人家给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儿子女儿的头发什么时候被人剪去一段都不知道,还想讨伐别人,吃饱太闲自己找事做,不要来找云山麻烦。」

静默中,不知道谁开口说了一声「是」。

而这声「是」俨然起了带头作用,因为皆下来乔华丰听到的都只有是是是。

怀应时很满意——早就跟爹说过了,这些人脑袋有问题,不能沟通,爹沟通了二十几年,也没沟通出什么,他打一顿,马上就乖了,这样不是很好?

「今天的事情,我也不会对外说,你们约束好自己人便行。」

抽完鞭子,要给糖果。

娘说,这些家伙最爱面子,给了面子什么都好说。

果然,老家伙们的脸上都出现了感激涕零跟感恩戴德的表情——也不能怪他们,一群德高望重的人被个后生晚辈打,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只能顿入空门,以逃避世俗眼光,但顿入空门毕竟不太乐意,能留在世俗享乐是再好不过。

怀应时走后,一时间大家都十分尴尬,许久,一声长叹,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我们歃血起誓,今日之事,绝不对外人说起,若有违,则群起攻之,大家以为如何?」

「此计甚妙。」

于是乎,一群刚刚还在说要杀上云山的人,此刻排排站在供桌边,斩鸡头,起毒誓,乔华丰虽然没挨打,也没被威胁,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跟着表达了一番。

在那之后,江湖总算真的太平了。

终于不再有人喊打喊杀,只是每年二月三日大伙得上那湖中岛,让怀应时骂一骂,对于乔华丰来说,被骂一骂也没啥,比起侯仲群每隔一阵子发正义病好多了。

对于现况,他很开心,也挺满意,直到五年后。

怀应时的妻子挂了,他说,让他们帮忙找个老婆,云山事物多,太软弱的可不行,还有,女子相貌不能太丑,脑袋不能太差,他上有母亲,女子得跟他一起尽孝……如此足足讲了一盏茶时分,最后说:「交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