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姐。」

朱时京点点头,那就是福伯的女儿了,「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多月前吧。」

所以婉姐无视他爹的命令,不知道是聘还是买了一个大字不识的丫头,她刚刚说是云族人,所以不可能是婉姐的远房亲戚或者故人之女,那就奇怪了,为什么要破例让她入府?

虽然说丫头就是丫头,识字跟不识字都是丫头,不过这样一来,他爹就不能在饭局上炫耀说「朱家从上到下都是读书人」了。

「你入府到现在就只是洗菜吗?」

「还有给三少爷打扫书房。」

原来是她。

朱时京知道自己的书房最近来了个新人打扫,桌案,地砖,每天都干干净净,书架子上也没有尘,最主要的是,不会乱动他的东西,他上次离开时怎么放的,回来就是在原处,算是最近半年比较不错的。

「然后呢,还做些什么?」

「这两样事情就够多了,三少爷的书房很难扫的。」

朱时京皱眉,他又不是多脏,会难扫到哪里去?

不行,他得想办法让她说出哪里难扫。

「三少爷不好伺候?」

「哦,三少爷轮不到我伺候,我伺候的是书房。」桃花沥着手中的竹筛,「不过听说之前的丫头都是伺候不好书房所以给撵走的,所以我扫的时候总是很小心,不能有灰尘的。」

「不能有灰尘那有什么难,我的书房——」

「你的书房?」

糟,「你听错了,我说的是,那个书房。」

丫头也没跟他争辩,哦了一声,略有害羞的说,「我才来没多久,江南话还听得不太顺,你别介意。」

「不要紧。」因为她其实没听错,「我的意思是,那个书房又不可能大到哪里去,为什么会那样辛苦?」

「怎么说啊,就是譬如说,我每天都要擦桌子,那假设三少爷今天在上面放了一枝笔,我不能碰那枝笔,又得把桌子擦干净,所以我每天都要准备好多干净的布签,绕着东西的边缘擦,那就很难了是不是?」

朱时京想了想,好吧,这点他无法反驳,的确有点难。

「还有啊,三少爷挂了新画,我不能去碰画,可是也不能让尘埃沾上,所以我每天都用小扇子轻轻的,轻轻的扇,既不用碰到画,又可以让画纸干净,那也很难是不是?」

嗯,这他也无法反驳。

「所以别看三少爷书房不大,光是卷小布签就要一个时辰,扫起来整个午时都不够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