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冷漠无情,没人比她更清楚。

当年她被送出国念书,住的是住宿学校,听的是完全不通的英语,身旁没有一个人会说国语,受了委屈,没人可以哭诉,还不能跟台湾的家人联络,逼得她只能咬牙忍受,泪水往肚子里吞。

有哪一个关心孩子的父亲会做出这种安排?!

「他如果不关心你,为什么听到你被混混找碴时,会急得不顾自己的安全,立刻就要上门报复?」齐瓦点出不合理的地方。

「那是因为他觉得被踩地盘,大失面子。」

「你是当局者迷,我则是旁观者清。」齐瓦冷静地分析。「你爸若是因为面子问题,大可以打电话过去质问就可以,没必要亲自出马,尤其还选在今天才被找碴的紧张时刻,拿自身安全开玩笑。能创造出这么大企业的人,绝不是笨蛋。」

「……」他说的是真的吗?父亲真的关心她吗?这个念头从没在她脑里出现过,让她一时间很难接受。

她只知道父亲的严苛和狠心、重男轻女、不公平对待,她从不认为父亲是关心她的。

这……有可能吗?

齐瓦又接着提问。「你之前曾提过,你父亲是家里的霸王,说出的话就是圣旨,没人敢反对,但今天看到你父母的相处方式,我却觉得跟你说的有很大的差距,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是今天才发现我妈跟我爸的相处有很大的变化。」

「怎么说?」

「就像我曾跟你提过的,以前都是我爸发出命令,我妈只有听从的分,没有说话的余地。」她纳闷地说出今晚的观察结果。「但是今天我才发现,我妈竟然敢跟我爸顶嘴,还敢斥责他,真的很让我惊讶。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妈有制得住我爸的一天。」

「我觉得人是会变的。」齐瓦做出结论。「也许你爸爸以前的行为是过分了一点,但我觉得他应该有在反省,甚至感到愧疚,只是拉不下脸来坦承。」

这是他今天从丁荣石的言谈之中所得到的结论,也让他对这个重男轻女的未来岳父的印象大为好转。

「你还真是他的忘年之交呢!」丁若男没好气地糗他。「你跟他见面没几次,瞧你说得挺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我只是将心比心,推断出他的想法。」他丝毫不动怒。「你若不信,找个机会问问他,看我猜得准不准?」

他若是没有制敌机先的基本能耐,如何能震慑黑白两道?

「没用的。」她看起来面无表情,但眼底的脆弱和痛苦,泄漏出她渴望父爱却不可得的复杂心情。

「若男,你知道吗?我从你爸身上学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齐瓦突然有感而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