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致芬曾经对自己很没信心,总以为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整个人越活越消沉;读了大学以后,稍微好了一点。
现在他要致芬走到前头来建立自己的信心、打开人生的视野,站在他身边,相信自己毫不逊色,甚至比所有人都更出色。
方少渊坐在办公室专心处理公事,办公桌上摆着一叠又一叠的资料,有获利预期报告、有投资计划报告、有资金配置报告,每份他都不只一次仔细阅读,深怕漏了任何重要的资讯。
这阵子他比谁都还要专心,没想到这么专心的目的竟然不是为了让公司多赚一点钱,反而是要让公司少赚一点。
经过一番安排,方少渊心里很笃定,即便变更投资案的内容,也不至于亏钱。但股东甚至银行团要的不是不亏钱,而是要赚钱,而且越快获利越好。
而今天,公司要召开董事会,他要亲自上阵说服这些董事,如果能说服这些董事,要说服股东会也就不是问题。
因此,今天是关键。
进入方氏企业工作这么多年,方少渊总是以公司获利为优先考量,除此之外别无旁念,这是第一次他想的不是公司的获利,而是妻子的感受。
若非妻子在谈到孤儿院时流下的眼泪,若非她说起过往记忆时语气里流露出的颤抖,他也许真的就硬着心肠装作不知道,就这样逼走那群可怜的孩子,摧毁他们最后的栖身之所。
他很想替妻子挽留一些什么,他总觉得致芬嫁给他这些年失去了太多,她失去了个人的光明前途、失去了与妹妹的联系、失去了大好青春……虽然她曾说她确实失去了很多,但也得到了很多,可是他还是心疼。
心疼她成为变更整个投资案最重要的原因。
这算是另类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方少渊竟然笑了,事实上,他很久没尝到这种挑战的感觉,这个投资案虽然庞大,但中规中矩,以至于在孤儿院的插曲出现之前,他并未投注太多关心,而是交给部属去做,顶多在跟银行团斡旋时出面。
然后孤儿院的问题出现后,他开始全盘接手,自己仔细研究,希望可以在公司获利与为孩子保留生机之间找出平衡点。这确实充满挑战,让他也振奋起来,甚至跃跃欲试。
敲门声传来,方少渊没抬头,“请进。”
门打开,秘书还来不及通报,方父已先走进来。秘书无奈,毕竟此人非同小可,是方氏企业的董事长,更是总经理的父亲。
看着父亲走进,方少渊站起身,陪着父亲坐在沙发上聊天,秘书端来茶水后退去。
方父边喝着茶,边看着儿子。“听说你打算请致芬来董事会‘心得分享’?”
“‘心得分享’?这个词还不错。”
方父看着儿子,“其实根本不需要连致芬都请出来吧?董事会那些老头,你本来就应付得了。”